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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其他人送的什麼綾羅綢緞、珠寶首飾的,哪怕一人只送一樣,可架不住人多啊!幾天下來,光是這些東西都夠給正經人家的小姐置辦嫁妝了。
這也就罷了,趙恆的老師汪大人年事已高,不便前來,卻遣了自己幾個弟子來,一群人乾脆是駕著一隊馬車來的。最後竟還請出來一塊黃綢子蓋著的匾額!
聖人親書的“永結同心”!
來看熱鬧的眾人都唬了一大跳,跟著胭脂他們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呼萬歲。
趙恆的師兄解釋道:“先前你便受了極大的委屈,聖人早有補償之心,老師也說了許多好話。聽說江知縣豁出命去立了不小的功勞,聖人龍顏大悅,對他十分賞識,少不得也要施以恩寵。聖人之前已經賞賜過了,金銀財帛之類倒是俗了,這回卻不好偷懶,便順水推舟送個人情。”
對下頭朝臣百姓而言,聖人親筆御賜自然是無上榮寵,可對聖人而言,不過是提筆寫幾個字罷了,最簡單不過,也最實際不過。
第58章
迎親當日,胭脂的脂粉作坊、趙恆的中定鏢局,上下一干人等都提前歇業放假,一個個面上喜氣洋洋,跟著跑前跑後的忙活。
胭脂的新宅院就在作坊對面,中間只隔著一條街,如今這三處也都張燈結彩,掛滿了紅燈籠,還有許多穿紅戴綠的丫頭小廝端著盛滿糖果糕餅的笸籮,大方又慷慨的對著往來行人拋灑。只要你肯笑著說幾句祝福的吉祥話,便能得了滿滿一捧糖果,誰還能不賣力氣呢?
聽說今兒出閣的可是位官小姐,自己又能幹,尊貴著呢,便是不圖小便宜,沾沾喜氣也是好的。
蓮花和梅朵這兩個貼身丫頭都是一水兒的紅綢子小襖,哪怕忙的一夜沒睡,也笑的合不攏嘴。
這個問“姑娘渴不渴”,那個問“姑娘餓不餓”,只說的胭脂越發緊張了,手心一遍遍出汗。
秦夫人是個有經驗的,笑道:“還得幾個時辰呢,兩位姑娘且先坐下歇歇吧,等會兒也有你們忙的。”
胭脂在這沂源府舉目無親,除了胡九娘和秦小姐之外,並沒什麼相熟的同齡人,而胡九娘的出身到底不大好看,便是胭脂自己不在意,胡九娘自己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落人話柄,如今只在外間坐著,香粉宅的劉掌柜也同她一處,裡頭還是秦夫人母女陪著。
說來秦夫人也是感慨萬千,原本她只是覺得這小姑娘這般年輕難干,難得投緣,誰成想人家一朝成了官家小姐!
早前兩邊固然也是以禮相待,秦夫人自己也是一口一個“江老闆”“江老闆”的,可真要說起來,還是有幾分趙恆的面子的,歸根結底,還是她們秦家人略高一籌。
然而今非昔比,這位江姑娘的父親竟是個能為的,不到四十歲便成了六品同知,聽說還是自己硬生生爬上去的,連個靠山都沒有的,怎能不叫人肅然起敬?
之前聽到風聲的時候,秦夫人同丈夫兩人連著說了好幾日,往後再同胭脂接觸的時候,便越發的親近恭敬了。如今連帶著這兩個丫頭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一口一個姑娘的喊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他們買賣做的再大,到底也是商戶,商人哪裡敢同官斗呢?
蓮花和梅朵也都隱約覺察到了外界對她們的態度變化,卻沒敢放肆,只是跟著胭脂學的也發低調謹慎了。
外頭大廳里,江志和胭虎爺倆面對面坐著乾瞪眼,誰也不做聲。
江志是兩天前才剛趕回來的,他倒是有心同兒子拉近關係,誰成想這小子油鹽不進,自己說十句他也不見得能回一句……
聽見裡屋說話聲驟然大作,胭虎騰地跳起來就往外跑,江志忙喊住他,“全是女眷,你過去作甚?還不回來坐下,冒冒失失成什麼體統。”
胭虎一愣,倒是忘了自己不好進去,可又不愛跟江志共處一室,只是堅持道:“我就站在外頭問問,我姐頭回成親,見不著家裡人一準兒害怕。”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衝出去了。
江志愣了半晌,都給他氣笑了。
聽聽說的這叫什麼話,還“頭回成親”,難不成這事兒誰還盼著次回三回的有經驗麼?
胭虎果然在外頭扯著嗓子喊了一回,裡頭一眾女眷先是一怔,繼而吃吃笑出聲。
秦夫人就奉承道:“到底是親姐弟,情分這樣深厚,姑娘如今出了閣,日後弟弟難免要孤單了。”
秦小姐笑道:“娘忘了?江姐姐便是嫁在本地,又都在鏢局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依我說,倒是更近了呢。”
秦夫人哎了聲,也跟著笑了,“可不是怎的,倒是我,也是歡喜糊塗了。”
眾人都跟著笑了一回,胭脂叫人開了窗子,看見自家弟弟穿著一身水紅色的長袍立在院中央,果然挺拔不凡,也暗自得意。
哎,這是她親自帶大的弟弟,如今也出落的這樣好了。
“好端端的,你在院子裡大呼小叫的作甚?倒嚇了我一跳。”
見她穿著一身大紅嫁衣,面上少有的畫了熱烈的濃妝,雖因著時辰尚早,一應鳳釵珠掛都擱在首飾匣里,可已經有了十二分顏色,美的好似神仙妃子,叫人移不開眼睛。
胭虎傻乎乎的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撓撓頭,憨笑道:“姐,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