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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就道:“她是走慣了的,打小就跟著家裡人走南闖北的,經驗比鏢局裡好些上了年紀的人都豐富呢,莫要瞎想。”
胭脂就嘆了口氣,“哪裡能不想呢?聽說關外又燥又熱,還時常有沙匪出沒,亂的很。”
趙恆忽然笑起來,又神秘兮兮的問道:“你可知,四妹在外頭,尤其是關外是有名號的。”
“名號?”胭脂果然被轉移的注意力,毫不掩飾的表現出自己的好奇,“什麼名號?”
“能在江湖上混下來的,說不得要有成名一戰,也要有名號。不過那名號有的是自己取的,有的,則是外頭人送的。”趙恆給她倒了杯蜂蜜水,不緊不慢地說著,“四妹成名的時候才十四歲,比如今的六弟還小些,後來就多了個名號,叫平地開花。”
:“平地開花?”胭脂滿臉茫然,完全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趙恆愛極了她的一切表情,忍不住湊過來親了口,然後才迎著她的眼刀子繼續道:“十四歲的時候,四妹一桿槍就使的很好,能同時抖出四朵銀花,如同沙漠裡驟然開出的花兒一般。她的路子迅捷詭秘,速度極快,對手很難招架,往往她的槍收回去好一會兒了,創口才濺出血來,便又好似平地開的紅花一般……”
胭脂又驚又嘆,既覺得盧嬌十分了不起,可也克制不住的起雞皮疙瘩,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確實混不了江湖。
什麼開花的,乍一聽好似多麼風雅的事情,誰知道背後竟隱藏著這樣的由來呢?
胭脂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又想起來另一個細節,“那麼四姐,是幹了什麼而一戰成名的?”
“真想聽?”趙恆笑著問她,表情有些戲謔。
胭脂遲疑了下,還是咬牙點頭,“想!”
“當時關外清關府一帶沙匪縱橫,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偏偏當地官府兵員不足,拿他們沒有法子。剛好那會兒四妹和五弟經過,兩人趁夜孤軍深入,在沙匪老巢接連挑翻他們一十三名當家,斬殺嘍囉無數,更將其中最罄竹難書的兩人用槍釘在城門口……自此之後,清關府再無匪患。”
胭脂的笑意僵在臉上,再回想下平日裡盧嬌嬌憨爽朗的模樣,忽然打了個哆嗦……
第52章
沒了盧嬌插科打諢,中定鏢局好像一夜之間就安靜下來。
胭虎也瞬間喪失活力,每日只是按時吃飯、練武,也不大說話了,再閒著就去牆角蹲著,面無表情目光呆滯,眼神渙散的想這些什麼。
徐峰逗了幾回都不管用,暗地裡問趙恆,趙恆卻瞅了他一眼,“我素日裡只當你是個明白人,再沒比你更清楚的了,怎的如今反而糊塗了?”
徐峰就叫屈,“我前些日子剛押鏢回來,凳子都沒坐熱乎呢,誰知道你們在家都鬧騰什麼?”
趙恆輕笑一聲,“你自己算算,家裡少了誰?”
徐峰本就長於此道,最是個人精,之前猜不到也不過是因為信息缺失,如今被趙恆一提醒,眼睛都亮了,“呦,小東西開竅了?”
見趙恆沒否認,徐峰就猛地一拍大腿,“我早就看出那倆有些個不尋常,整日打來打去也沒個膩煩,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不好說什麼。”
趙恆笑著搖頭。
徐峰又摸著下巴嘀咕了好些話,不知想到什麼就賊笑著沖了出去。
情之一事本就無跡可尋,更兼胭虎這小子是情竇初開,外人再如何焦急也使不上多大的力氣。胭脂倒是掏心挖肺的同他說了幾日,可收效甚微,再者,盧嬌也不在此處……
胭虎這會兒自己都亂了。
他確實覺得自己對盧嬌的感覺十分不同,比同伴更渴望親近,卻又不同於姐弟,然而一直以來,他都沒弄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如今對方驟然將擱在中間的窗戶紙戳破,胭虎在有些恍然的同時,卻難免也生出了點迷茫和慌張:他不太懂得該如何面對這全然陌生的感情。
如果自己與四姐之間的關係不再簡單,那麼他該以何種心情對待?
再一個,這果然就是男女之情麼?
因為迄今為止,他所近距離且深入接觸過的女子,除了自家姐姐,就只有一個盧嬌了……
這麼想的話,貿然將這不同於以往的情感簡單粗暴的歸結為男女之情,似乎又稍顯倉促了。
思及此處,胭虎忍不住用力撓了撓頭,苦惱的臉都皺成一團。
該說的都說了,胭脂最後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腦袋,“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這臭小子真是個榆木腦袋,瞧瞧他愁的這樣,自己看著都著急。
胭虎點了點頭,強笑一聲,“姐,你去忙吧,別老守著我了。”
為了他,胭脂也確實好幾日沒出門,且又跟胡九娘約好了見面的,實在不好繼續耽擱。
“也罷,你自己琢磨,可千萬別胡鬧。”
雖說長姐如母嗎,可自己終究不可能陪他一輩子,這麼大的小伙子了,自己也該嘗試著放手,叫他自己整理整理了。
聽胭虎再三保證了,胭脂這才匆匆出門,誰知去作坊等了半日胡九娘才來,且濃重的妝容也遮掩不住她雙眼下頭的烏青和面色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