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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追了幾步,沒追回來,後頭眾人笑的越發大聲,一個個都東倒西歪的。
趙恆轉頭抱著胳膊看他們,忽然冷笑一聲,然後咬牙切齒的捏了捏拳頭,活動下筋骨,帶著一身咔啪作響往那邊走去。
“來來來,眼見著是閒得慌了,倒不如練些拳腳,省的生疏了。”
見勢不妙,一群人便要作鳥獸散,可哪裡走得脫?都被趙恆先後拎了回來,院中好一片上躥下跳、鬼哭狼嚎……
眾人鬧了一回才回去休息,趙恆又去胭脂那兒瞧了瞧,說了幾句貼心話,也各自歇息。
接下來幾日,徐知府親自審了那三個拐子,又叫手下的得力幹將使出渾身解數,對他們嚴刑逼供。
一開始,那三個拐子還死咬著不說,可到底受不過刑罰,漸漸地又吐出來其他諸多同黨和牽連其中的人牙子。
徐知府親自整理成卷宗,發現跨府連州,涉及大小省府州鎮多達三十餘個,被拐孩子少說也有數百人,堪稱多年來頭一號的大案!
這樣規模的賊窩想要連根拔起,單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成的,勢必要相關地域通力合作,那麼必然要驚動聖聽。
徐知府不敢怠慢,親自寫了摺子,命人八百里加急送進京去。
接到摺子之後,聖人也勃然大怒,連夜召集幾位肱骨大臣商議此事,又親下聖旨,命徐知府牽頭,與朝中派去的欽差大臣協作辦案,務必要將這些不法之徒連根拔起。
大凡朝廷真下定決心想做什麼,必然沒有做不好的,且拐賣孩童此類案件又是最容易引發眾怒的,下頭百姓無不拍手叫好,更有許多苦主跪到各地衙門口嚎啕大哭……
轉眼三個月過去,外面的柳樹已經發出一層淺碧色的蓉芽,拐賣人口的案件審理也終於告一段落。
聖人親自下旨,大肆封賞了在本次案件中的立功之人,其中便有秦夫人、胭脂和趙恆。
兩位女眷倒也罷了,到手的不過是一柄如意、宮中新式首飾,以及各處送上來的精緻衣料布匹,另有白銀一千兩。因趙恆乃是頭一號功臣,聖人得知他以前還在軍中立過戰功,除了一干財物獎賞之外,還親書一塊“忠君愛國”匾額,是徐知府親自帶著一眾官員送來的,如今正掛在鏢局大門正上方,凡過往人員,文官下轎武官下馬。
從另一種層面上講,只要以後中定鏢局別想不開謀逆叛國,任何官員、官府都輕易不敢得罪了。
鏢局上下都與有榮焉,說話做事越發謹慎,絲毫不敢給這份殊榮抹黑。
唐宮本來早想走了,給留了好幾回才留到現在,誰知就趕上了,每日出出進進都覺得感慨萬千。
“先前公幹的時候倒沒這個福氣瞻仰,誰知如今浪跡江湖了,反而……”
他感慨,趙恆又何嘗不是?
“再過兩日便叫人收了,這麼著著實太過招搖了些。”
聖人御賜之物先供出來幾日是老規矩,本地官員亦覺面上有光,不然依著趙恆的性子,早就放到鏢局最深處的屋子供起來了。
匾額送來的第二日,徐知府與徐夫人竟又親自帶著小公子來了,眾人不免又呼啦啦出來迎接。
徐知府長得文質彬彬的,說話做事也都十分和氣,在外名聲甚好,徐夫人也十分樸素,眾人對他們的敬重倒是發自內心的。
徐知府先衝著門口的匾額拜了兩拜,這才隨趙恆進去。
“如何又勞動大人與夫人親自前來?”趙恆就有些疑惑不解,又命人上茶。
徐夫人不答反問,“如何不見江姑娘?”
趙恆就明白他們的來意了,一面叫人去請,一面道:“不過舉手之勞,聖人也給了賞賜,夫人不必這般。”
“這如何使得!”徐夫人正色道,“於你或許是舉手之勞,可秋兒乃是我的命根子,若他當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唉!”
說著,她眼裡就有了淚意。
徐秋剛回來那幾日,徐夫人夜夜都做噩夢,便是如今想起來,還後怕的很呢!
徐秋年紀小,且當時又被餵了藥,當真是無知者無畏,瞧著倒是活潑的很,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不住打量四周,顯然很是好奇,不過因著家教極好,並未出聲發問,只是規規矩矩的坐著。
平靜了一會兒之後,徐夫人又道:“早就想親自過來了,可我這身子不大爭氣,年中又忙,斷斷續續躺了兩個月,門都出不得。這幾日好了,就趕緊來了。”
這種大事,自然是得親自道謝的才好,可本來之前徐夫人就有些積勞成疾,年下也忙,再經了兒子被拐的一驚一乍,當日就病倒了。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且徐夫人的底子本就有些虧,養起來就更難了,好歹熬了兩個月,這才勉強能見人了。
稍後胭脂出來,見徐夫人果然是瘦得狠了,一身棉衣穿著都有些空蕩蕩的,臉頰也深深凹陷,結結實實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胭脂忙上前行禮,又安慰道:“如今都好了,夫人且放寬心,小公子還指望著您呢。”
徐夫人哪裡敢叫自家救命恩人行禮?忙過去扶起來,又上下打量,十分讚許。
若不是只有這一個命根子,年紀根本對不上,徐夫人是真想叫她給自己當個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