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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失笑,又指著她道:“別說我,你也是個老闆!”
眾人撐不住,一個兩個擠在門口笑的東倒西歪,秦小姐也拿帕子抿嘴兒偷笑,露在外頭的一雙眼睛完成月牙,十分好看。
笑了半天,秦夫人又拉了拉自家女兒,指著胭脂道:“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江老闆,是極能幹的,上回我問了才知道,只比你大兩個月,還是讀書人家的好出身,你可差遠了!”
胭脂忙道不敢,這是富商巨賈家裡嬌養出來的千金小姐,自己不過落魄秀才的後代,一度窮的揭不開鍋,哪裡敢說什麼尊貴?
秦夫人爽朗大氣,秦小姐說話卻柔聲細氣的,當即盈盈下拜,好似弱柳扶風一般軟軟的說:“見過江姐姐。”
“既如此,我便厚著臉皮做了這個姐姐了,”胭脂也回了一禮,“見過秦妹妹。”
秦夫人這個年紀的貴婦最喜青春靚麗的漂亮女孩兒,見了之後不勝欣喜,對著張掌柜連連感慨,“想當年,我同幾個姐妹也是這麼著的,如今都老了!且只看她們吧!”
張掌柜笑道:“夫人若說老,卻叫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說話間,秦夫人卻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竟伸手摸了摸她的麵皮,詫異道:“你這老貨,快從實招來,又偷用了什麼好物!”
這倆人也是經常見的,彼此什麼模樣清楚得很。
張掌柜常年迎來送往的,皮肉難免粗糙,可今兒瞧著竟十分滋潤,連帶著原本有些坑窪的地方也好似有些被填平了,叫她如何不震驚?
說起這個來,張掌柜也十分得意,再一次感慨幸虧當初與江姑娘結了這善緣,又忍不住炫耀道:“你當今兒江老闆過來做什麼?哎呦呦,她可真是說不出的心靈手巧,又做了什麼玉肌丸的,用來淨面竟出奇好用!不光不乾澀凝滯,竟也褪下不少積年死皮,瞧著可不柔滑細嫩了?”
胭脂聽後忍笑道:“我年紀輕,又沒經歷過什麼事兒,咱們私底下說說就罷了,如今這樣大咧咧叫什麼江老闆的,真是把我騷死,快停了吧!”
眾人又笑了一回,知道她靦腆害羞,也沒再堅持,只還是江姑娘的叫著。
秦夫人本就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帶女兒出來玩耍,十回里倒有九回落空,誰成想今兒竟真就碰上了,哪裡忍得住?直拉著張掌柜要試。
秦小姐溫柔靦腆,雖有些心動,卻不好意思在外頭卸妝,只站在一邊看著,又抿嘴兒笑。
胭脂喜歡她溫柔可人,笑道:“秦妹妹,今兒初見,我卻白擔了這聲姐姐,如今也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只這玉肌丸卻是自己做的,我拿了兩盒來,便做一回主,耍一耍江老闆的威風,先將它送了你,只當是個意思。”
夫人們有夫人們的交際圈,小姐們也有小姐們的,尤其像秦小姐這樣的出身,往來的無一不是家世相當的富商巨賈,甚至還可能有不少官宦人家。越是這樣的人家,越在穿著打扮等小事小節上沒有約束,每日花費何止萬千!
所以她送了也不白送,若是秦小姐用得好,還愁其他小姐們不聞風而動麼?
張掌柜是個聰明人,聞弦知意,當下便十分配合的哎呦起來,“到底是江老闆,這樣財大氣粗的,罷罷罷,這東西還沒歸帳,自然是要你做主的!左右我老婆子再用也變不成十八的仙女兒,少不得多等幾日就是了!”
秦夫人是香粉宅的老客戶了,每年光是從她身上賺的銀子就不計其數,便是沒事,張掌柜還願意白送她東西打好關係呢,更何況那一盒玉肌丸本就是胭脂的東西,她不過借花獻佛罷了,還蹭個人情臉面,何樂而不為?
秦小姐先還不好意思要,到底拗不過,且秦夫人也做主叫她只管收著,便薄紅著臉兒叫身後的丫頭抱了盒子,自己想了一回,伸手結了腰間荷包,“江姐姐,我沒有那般巧手,只這個荷包是自己做的,今兒出門剛換上,你若不嫌棄,便算是回禮吧。”
但見那藕合色荷包十分雅致,上頭細細繡著梅蘭竹菊四君子,說不出的栩栩如生,比外頭賣的何止好了十倍!
胭脂忙收了,又翻來覆去的看了,讚不絕口,“真真兒的好手藝,什麼嫌棄,我愛都愛煞了。秦妹妹,你可真厲害。”
秦小姐越發羞澀,小聲道:“不過隨手做的玩物罷了,姐姐過獎。”
胭脂卻是說實話,少不得又對著秦夫人誇了一回。
那頭秦夫人剛洗完臉,一邊攬鏡自照一邊假意謙虛道:“這丫頭不似人家活潑,只愛個畫兒啊什麼的,我同他父親苦勸不住,只好請了畫師家來教導,又教女紅,如今好歹能看了。”
胭脂和張掌柜又真心實意的奉承一回,秦夫人笑的合不攏嘴,氣氛便十分愉快了。
秦夫人對這玉肌丸果然十分滿意,又覺得不好搶胭脂送女兒的那盒,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且給我拿五盒,我自留兩盒,餘下的送人。”
張掌柜就笑,“我的夫人,哪裡還有!不過是試用罷了,我已叫人寫牌子去了,明兒起就能定了,約莫半月後出貨,要不先給您記上?”
聽說一個禮盒只要七兩之後,秦夫人便笑張掌柜油滑,張掌柜不急不躁道:“也不是這麼說,逢年過節的,哪家店鋪不做點花樣呢?便是秦老闆,我也聽說開倉放糧了不是?再者,早前買過的夫人太太們我都記著呢,也不白虧,想來這玉肌丸必然是搶手的,還不一定夠呢,可若是之前買過的,保管不走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