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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親的!”胭虎搶道。
“我管你什麼親的後的,”盧嬌渾不在意的說:“如今她住在我對門,離你遠著哩,以後你都不必費心了。”
這,這是要搶自己的姐姐不成?
胭虎直了眼,臉都憋紅了,“你簡直欺人太甚!”
眾人先是一愣,繼而齊齊大笑起來。
胭虎年紀最小,為人又可憐可愛,大家都喜歡逗他,如今就連大不了幾歲的盧嬌竟也忍不住了。
盧嬌忍笑,變本加厲的挑釁道:“我就欺負你,如何?有本事過來打我呀!”
胭虎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嗷的一嗓子就跳了出去,“不許你搶我姐姐!”
盧嬌放聲大笑,一個閃身就滑了出去,腳尖一點,轉身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腳,胭虎練武才幾個月,下盤不穩,登時踉蹌著撲了出去,好懸沒摔倒。
“傻小子,你還嫩著呢!”
胭虎捂著屁股站穩,滿臉張紅,“你,你一個女孩子家家,作甚要,要踢別人的”
他的了幾回,終究是說不出來,只是又羞又氣。
眾人笑的越發厲害,胭脂也有些無奈,“虎子,四姐逗你玩兒呢。”
“我不管!”胭虎吭哧吭哧的說:“反正,反正我一定要踢回來!”
眾人先是一滯,然後齊齊發出哦的一聲,十分曖昧。
回過神來的胭虎臉上越發紅了,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就是”
不等他說完,盧嬌已然俏臉微紅,嬌喝一聲,提槍殺了過來,“淫賊,看槍!”
論及功夫,如今的胭虎便是三五個捆起來也打不過一個赤手空拳的盧嬌,他也不蠢,眼見對方殺氣騰騰的不聽解釋,乾脆一咬牙,撒腿就跑。
他是打小山上山下野遍了的,又上牆爬樹,腳下分外靈活,一時之間,盧嬌竟還真的攆不上。
兩人一個是真孩子,一個也沒多大,登時鬧得雞飛狗跳,哪裡還記得什麼陪胭脂出門採買東西的事?
胭脂啼笑皆非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道早知道,還不如自己悄沒聲的去了呢。
“罷了,我帶你去吧。”正想著,趙恆就擦了汗,又抓了一旁的外衣套上,“眼見著那兩個一時半會是騰不出空來了。”
胭脂很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推辭,“這怎麼好?大哥且去忙正事去吧,我才剛來,見什麼都新鮮,自己轉轉也怪有意思的。”
從開始到現在,他們姐弟倆欠人家的也夠多的了,再這麼下去,一身人情債可如何還的清?
“話不是這麼說的,”趙恆搖頭,“可巧今兒我也有正事,青山鎮縣令托我走了一趟鏢,今日便去送下,還要勞煩你等我一等。再一個,沂源府繁榮如斯,少不得也有些骯髒污穢之處,便是衙門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你一個姑娘家若是貿貿然闖了進去,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
“正是這個理兒,”徐峰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附和,“今兒就先委屈妹子你跟大當家走一回,日後熟了也就罷了,眼下正值年關,最亂的時候,進京的、返鄉的,不光正經百姓,便是那些拐子、扒手、積年匪盜也要過年哩,多得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他說的著實嚇人,又一臉嚴肅,胭脂聽到最後臉都有些白了。
胭脂猶豫良久,這才很不好意思的點頭,“哪裡是委屈,倒是委屈了大哥。”
叫堂堂中定鏢局大當家的陪自己出門採買東西,當真是大材小用了,良心還真有點過不去。
趙恆神情複雜的瞅了徐峰一眼,徐峰就回了個“兄弟幹得不錯吧”的眼神,一時間,趙恆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難道還能怪這位哥哥太活泛了麼?
稍後,趙恆果然點了八個精壯的夥計,駕了三輛車,直奔沂源府知府所在。
昨日只是匆匆入城,天氣也不大好,胭脂也沒顧得上細看,今日雪後初晴,城中氣象便煥然一新了。
青石板路上的積雪早就有人清理到道路兩旁,露出中間乾乾淨淨的地方供車馬行走,車輪碾壓上去也僅有一點極其細微的摩擦聲,可知其堅固。
主幹道兩側先是深挖的排水溝,上頭都用帶孔的石板蓋著,既乾淨又不影響功用。水溝後面栽種著一溜兒柳樹,如今都沒了葉子,倒也別有一番蒼茫風味。
再往柳樹後頭,才是一水兒的商鋪,販賣饅頭、包子等各色麵食的,早已熙熙攘攘,里外都擠滿了人,空氣中翻滾著濃烈的香氣,便是不餓也能給勾出饞蟲來。
還有那綢緞莊、成衣店、酒莊飯館、書肆、等等,應有盡有,迎來送往、招呼買賣之聲不絕於耳,其繁華熱鬧勝過青山鎮何止十倍!
胭脂只覺得自己兩隻眼睛都不夠使的,嘴角也不自覺的翹的高高的。
“天色尚早,若是愛看,交了鏢慢慢看就是了。”趙恆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啊?”胭脂一怔,有些不好意思,“讓大哥見笑了,先忙正事要緊。再說,今兒本就是為了買東西,也不急著逛,來日方長。”
“無妨,”趙恆卻道:“我也有日子沒回來了,也想瞧瞧。再說,眼見要過年了,一應年貨也該採辦起來,不早些挑選,就沒有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