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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趙恆出門,登時就被院裡那口幾乎能用來煮豬的大鍋嚇得面無人色。
這些,竟要全部喝完?
一月底,徐峰等人終於迎著大雪回來了,不光他們回來,同行的竟還有一個陌生人。
那人與趙恆差不多年紀,生的俊秀不凡,行事瞧著卻比趙恆還狂野幾分。
趙恆見了他著實又驚又喜,“好兄弟,你怎麼同他們一道來了?”
那人哈哈一笑,“偶然遇上,想著年底也沒個去處,就厚著臉皮過來了,大哥莫要攆我。”
徐峰就說:“唐爺說笑了,”又對趙恆道,“大哥,咱們這趟鏢走得有些不太平,來回遇上三撥人,回來的路上虧著唐爺出手相助,兄弟們才輕鬆了。”
徐峰口中的唐爺全名唐宮,與趙恆相識於武舉,相熟於行伍,乃是過命的兄弟,不過後來唐宮見沒得仗打,且官場黑暗,便憑著性子退了,轉頭就去快意江湖。
趙恆卻依舊待在官場,夢想為民謀福祉,又輾轉做到指揮使的職位,然而最後卻被人反咬一口,也是傷透了心,遂帶著上官的兒女開了鏢局……
自從唐宮離開之後,兩人的聯繫其實就少得很了,有時甚至一年都沒得一封書信,然而彼此間的感情卻依舊牢固的很。
鄰近除夕,趙恆本就記掛這個兄弟,正苦於沒法子聯絡上,誰知他自己先就跳出來了,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唐哥?”出來迎接的盧嬌一看見他就樂了,忙跑過去問好,“你這兩年去哪兒了?我們竟一點兒你的消息都沒有,偏偏這會兒跑過來,難不成是混不下去,特意過來蹭飯吃的麼?”
眾人鬨笑,唐宮也笑著點頭,一本正經的說:“竟被你這小丫頭猜中了,我瞧瞧,呦,幾年不見,竟長得這麼高了,就是不知道功夫是不是也跟著漲了。”
盧嬌瞪眼,立即要同他比劃,被一群人七嘴八舌勸住了。
那邊胭脂剛拉著弟弟從頭到尾檢查了幾遍,確定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才放下心,剛好聽了這些話,也跟著笑,又問胭虎,“這人是誰?瞧著很是氣派,大家好像也同他十分熟悉。”
“這位是唐宮唐爺,”胭虎眉飛色舞的說,“是大哥的兄弟,與四姐、五哥亦是舊識,徐二哥也同他見過幾回。姐,你不知道,他功夫竟好得很,我都不知道他同大哥哪一個更勝一籌了。這回多虧有唐爺幫襯,不然我們怕要吃苦頭了。”
胭脂剛要說話,卻見唐宮忽然朝這邊笑道:“自然是老趙功夫好些,我武舉的時候便是輸給了他!他是做到指揮使的人,我不過是個兵頭罷了,匹夫之勇,不值一提!且這回便是沒有我,諸位兄弟不也照樣將鏢壓得妥妥帖帖的麼?不過錦上添花罷了,有什麼好拿來說嘴的。”
胭脂姐弟就微微吃了一驚,這人好靈的耳朵,這樣遠竟然也能聽得見?
盧嬌噗嗤一笑,“嚇著了吧?唐哥的耳朵可是出了名的賊,先前打仗的時候,但凡有他在,敵人的馬蹄聲瞞不住,多少人馬,何等距離,騎兵多少、步兵多少,可曾裝備重甲,一聽便知!”
趙恆也笑著對他們點頭,顯然盧嬌說的是真話。
胭虎越發肅然起敬,胭脂雖然不大懂這些,可一聽就覺得非常厲害,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唐宮虛虛一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是?”
“是我妹子!”盧嬌麻利的說:“六弟的姐姐,幾個月前剛到,最是溫柔賢淑又能幹的。”
胭脂給她誇得無奈,只好對唐宮道:“唐大哥見諒,四姐只愛亂講,不過餬口罷了。”
唐宮卻笑道:“嬌嬌我最知道,旁的倒罷了,嘴裡從無半句虛假的,江姑娘且不必過謙。”
且不說別人,他這話一出,盧嬌就有些心虛,心道唐大哥,你久不在此地,故而不知道,如今世道變了,不光我,便是你那推心置腹的結義兄弟,也早就不是什麼耿直的心腸……
第40章
鏢局上下都忙活起來,晚間置辦了好大一場接風宴,內外擺了幾十桌,上到幾位鏢頭,下到打雜掃地的,均有一席。
眾人談笑風生,又講些逸聞趣事,好不快活,一直鬧到四更天方畢。
雖然鬧得凶,不過大家都有分寸,並沒有喝醉。晚飯結束後,趙恆跟唐宮兩個人一起去屋裡說話。
“江湖上都傳遍了,聽說三當家的反了?”唐宮接了趙恆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出什麼事兒了?”
自家兄弟自己知道,趙恆從來都不是容不下人的,不然頭一個反的就該是他了。
趙恆也不瞞他,三言兩語把事情說明白了,唐宮聽後就把大腿一拍,一副我早說什麼來著的樣子。
“以前我就說過,你這什麼事兒都自己抗的性子不好,屁事兒不往外漏一點兒,若是碰見二當家他們那種明白人倒也罷了,自然領你的情。可天底下混帳人不也挺多的麼?你不說,饒是沒了半條命,人家還以為你占了貪大的便宜呢!當年那娘們兒反咬你一口,若是我還沒走”
“事情都過去了,”趙恆打斷他,“再說,你不也給我出氣了麼?”
唐宮一挑眉,“呦,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