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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趙恆大罵:“好你個義薄雲天的趙大鏢頭,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你行的正坐得直,這些年卻瞞的我好苦,如跳樑小丑般任你們取笑!誰知道了不說你有情有義?我只被蒙在鼓裡,卻襯的你越發高風亮節!你好,你好得很!”
“你好得很!”
郭賽惡狠狠撂了這話,便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趙恆想叫卻叫不出聲,片刻後,滿身疲憊的坐了回去。
這一天,到底是來了。
第33章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自己曾經因為大意犯下過錯,如今絕不能繼續!
趙恆略一沉吟,便叫人暗中盯著郭賽,一有消息即刻來報。
那人點頭去了,不多時又進來一個穿著灰色短打的人,“大當家的,托鏢那老頭兒甚是警覺,一路上換了好幾回裝扮,又故意繞路,兄弟們跟了好久才窺得端倪。那人原來是沂源府下宿州知州朱琦亦的管家。兄弟們又暗中打探,發現此次護送的母子三人與那朱琦亦的家眷十分相似,那管家又沒有婆娘,想來錯不了。”
“朱琦亦知道此事麼?”
“知道,那管家回去之後就被叫去朱琦亦的書房待了許久。”
趙恆聽後沉默良久,手指不斷敲打著椅子扶手,心中瞬間涌過無數個念頭。
之前他就覺得此事有蹊蹺,可年底事多,怕有人調虎離山,郭賽又不定什麼時候發作,只好留下坐鎮。
宿州知州的家眷?
宿州在沂源府府城以北,盛產鐵礦,經濟頗為繁榮,又因地形複雜,錢財富貴迷人心,私下買賣、明暗逐利之事時有發生,監管困難,常有官員死於非命,乃是官場眾人爭相逃離的所在。那朱琦亦卻在宿州知州的位置上一待六年,兩袖清風,結結實實是個好官。
去年來了一位新知府徐瀟嚴,轄下大部分知州也早就或升或降,陸續離去,然而朱琦亦卻留下了……
來報信的人等了好久,才聽大當家說了個地址,“你先不要回去了,讓小武替你,你即刻帶一隊精壯的弟兄奔赴此地,聽任二當家他們調派。沿途有他們留下的鏢局記號,暫時不要打出鏢局旗號,不要遲疑,即刻出發!”
朱琦亦一反常態的將自己的家眷送走,必然不是什麼好事,須得以防萬一。
那人領命而去,趙恆又立即回了飛鴿傳書,想了一回,決定親自去會會朱琦亦。
既然已經接了這趟鏢,那麼只要對方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他就必須保下來!
不過出門之前,他還想去見個人。
趙恆過去的時候,胭脂正對著一桌子布料犯愁。
料子都是好料子,不過也恰恰因為是好料子,她反而不敢下手了。
她的女紅本就不算出色,迄今為止也只動過棉布。棉布皮實,便是縫的不好,說拆了重縫也就拆了。可這樣細密柔軟的綢緞,一旦拆了就是個大窟窿,整塊料子就算廢了。
“大哥怎麼在外頭站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胭脂眼角的餘光才注意到趙恆的存在,忙請他進來,“可是找四姐麼?還是虎子那頭有什麼事?”
“無事,”趙恆笑了笑,自己撿了靠門的凳子坐下,“我要出門見個人,約莫三五天不得回,近來忙得很,也有些日子沒見了,走之前先瞧瞧你。這幾日還好?”
胭脂說:“挺好的,四姐十分照顧我,倒是大哥瞧著瘦了些,可見是累狠了。如今又要出門,千萬注意身子。”
趙恆一一應了,蓮花上來倒茶,趙恆順便問了她家裡人的情況,蓮花規規矩矩的答了,很是感激不盡。
稍後蓮花退下去,趙恆瞥見桌上的布料,眉頭稍稍挑高了一點,胭脂順著他的視線看了,有些不好意思,順手疊了起來。
“這是前兒四姐的一位摯友給她的,她著意送了我許多,我正束手無策呢。”
摯友……
趙恆有些心虛的喝了口茶,又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麼,不喜歡麼?”
“都是好東西,哪裡會不喜歡?”胭脂笑道:“只是我手藝不佳,怕糟蹋了好東西。”
“我卻覺得你手藝很不錯,何須妄自菲薄?”趙恆忽然接了句,胭脂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竟然是自己之前做的外袍。
以前沒見識也就罷了,可最近她逛了好些店鋪,又在香粉宅那裡接觸了許多貴婦人,著實看見許多精緻的不像話的針線活兒,如今再調轉回頭看自己的手藝……怎麼這樣慘不忍睹?
“也就是大哥不嫌棄罷了,”胭脂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這樣粗糙的針線……”
因為是你做的呀,趙恆在心裡默默接了一句,又覺得可能屋裡的火燒的旺了些,便又喝了口茶。
“若是不耐煩做這些,叫四妹陪你去找個裁縫也就是了,你是做大事的人,何苦為了些許小事徒增煩惱?”
胭脂給他說笑了,恰如外頭怒放的梅花,美艷中透著幾分清麗,“大哥莫要取笑,不過小打小鬧罷了,什麼大事,到叫我怪不好意思的。罷了,大哥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倒總說這些雞毛蒜皮的話。”
“無妨,你說就好,我倒覺得怪有趣。”趙恆微微笑了下,眼神十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