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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與我要的解毒何干?!”

    老人嘆道:“你這少年長得丰神俊朗,竟是如此不解風情。一般男子聽說世間有這樣的女子,無不趨之若鶩。便是不能一親芳澤,也求能見上一面,以解相思。”

    信雲深見他一直東拉西扯些不著調的東西,心裡又氣又急,卻又不敢發作,生怕惹了這老頭子,不把解毒之法告訴他。

    “那要如何解毒,救我朋友的性命?!”

    老人見他果然對那女子毫無興趣,也不再多說,只道:“花音姑娘還真的能解毒。關於她的那個傳說是不是為真無人清楚,但是花音姑娘身負奇術,尋常病痛她治不了,偏偏能解世間百毒。只要你找到他,你朋友身上的毒自然能解。”

    “當真?!”信雲深黑眸一亮。

    原本他最擔心的便是倉促之間無法對症施藥,解不了毒反而害了高放的性命,如今有一個能解世間百毒的人,那真是最好不過。

    老人見他如此痴態,嘆了一口氣,微微彎著腰走出了房間,“少年人,不用送了,快點替你朋友解毒吧。”  

    信雲深本來也沒想送他,看著老人的背影離開小樹林,他才鬆了一口氣,回頭走到床邊,擔憂地摸了摸高放的臉,又把自己的臉湊過去蹭了蹭。

    “小放……你什麽時候才能醒……”

    高放自然無法回答他。

    信雲深要出去找解藥,卻又不放心將高放一個人獨自留下。在屋子裡上下左右地打量一番,當即找來幾塊木板,跳到房樑上一番鼓搗,弄出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可以讓高放躲在其中。

    信雲深將高放抱上去,輕輕地放好,又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蓋住高放,最後用木板在外面封住。

    信雲深隔著木板看了高放片刻,才果斷地一轉身出了木屋,往樹林外掠去。

    第十五集

    信雲深出了小樹林,借著屋宇牆壁的遮掩,飛快地向著人多喧囂之處疾掠而去。

    他沒有耐心一處處地去找那個叫花音的女人,最快的方法自然是劫個人來問問。

    信雲深將見著的第一個人迅速地制伏,用一把短小的匕首頂在那人脖頸上,惡狠狠地低聲問道:“花音在哪兒?!”  

    “大俠饒命!花音姑娘乃莊中貴客──”那小僕兩股戰戰,哆索著應答。

    “少廢話!人在哪兒?!不說殺了你!”信雲深凶相畢露地威脅道。

    “好漢不要!”小僕驚恐道,“小的是想說那花音姑娘乃莊中貴客,她住的地方尋常人自然進不去的。小的這就給好漢帶路!”

    信雲深不疑有他,催著他馬上帶路。

    那僕役惟惟諾諾地帶著信雲深往莊子深處走去。一路上經過建得規規矩矩的各色屋宇,不知何時已走入一片花海。

    這一片海一般廣闊無邊的花海顯然是新移栽過來的,連下面的土都還是新鮮未老的。

    這情花山莊數年以來依靠在江湖上乞討度日,竟還使出這麽大手筆做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款待一個女子,卻不知又是什麽緣故。

    信雲深想著心事,冷不防那帶路的小僕突然掙脫他的鉗制,飛身撲到一旁的花叢里。

    信雲深舉劍砍斷花叢,卻已晚了一步,那僕役早已沒了影蹤。

    四周花叢突然簌簌顫動起來,無數人影在花樹花枝之間飛快轉挪,圍成一個包圍圈,迅速地向著他身邊緊縮而來。  

    信雲深冷笑一聲,突然縱身躍起,少年灑脫矯健的身影在半空中懸浮片刻,手中長劍一揮,迅疾地沖著花海中那陣法的破綻之處刺去。

    如同一隻俯衝而下的雄鷹,翼翅扇起颶風,劍氣劃破長空,摧折了一片花樹。脆弱的花枝飛舞到空中,又散落到泥里,借著花影隱藏身形的那些人此時便無所遁形。

    然後又是一場無情的屠戮。

    信雲深近乎機械地舞著劍,心頭竟還隱約有一絲慶幸──幸好高放沒有看到這一幕。雖然他問心多愧,卻害怕面對高放每逢此時總是隱隱擔憂的眼神。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藏在花海里的山莊守衛便被盡數擊退,原本美麗整齊的花海此時也已是光禿一片。

    信雲深收了劍,向著花海深處看了一眼,揚聲道:“姑娘,出來吧。”

    他話音落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抹淡雅身影從一株花樹後面姍然走出來。

    那真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她走得越近,信雲深看得越是清楚。他長這麽大,見慣了大師兄身邊的鶯鶯燕燕,卻從來沒見過如此出塵脫俗的女子。

    她雙眸含波,晴光瀲灩,這一片花光豔色映在她的眼中,如夢如訴。  

    那雙眼睛好像有一種魔力,信雲深竟覺得無法移開視線。

    那女人走到近前,輕啟薄唇:“這位公子,是來找我的?!”

    “你是誰?!你可是那花音姑娘!”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女子微微一笑,“你也是為著花音的傳說而來?!想不到公子空有一副不俗的皮囊,竟也如同庸碌世人一般俗不可耐。”

    她不是花音?!

    信雲深一怔,原本有些昏沈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

    她如果不是花音,自己何必在這裡浪費這許多時間。縱然她美若天仙,她如果沒本事救高放,也是個白搭的。

    那女子見信雲深一瞬間恢復清明,面上竟不由現出一絲異色。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不是花音?!”信雲深目光深沈,全不似之前虛浮飄乎。

    “公子一身風流,竟是不解風情之人。”那女子看了信雲深片刻,突然笑道,“我的確是花音。”  

    “你是花音就好,有人說你能解世間百毒。我有一個朋友身中劇毒,需要姑娘救治。還望姑娘施以援手。”信雲深一把抓住花音手臂。

    “你就是為了這個?!”花音竟有一絲意外。

    “自然。不然還能為了什麽?!”信雲深強忍心頭急躁不耐。如今是他有求於人,自然要拿出些誠意來。

    “只是有些意外。世人來到情花山莊皆為了殺人,你竟是為了救人。實在有趣。”花音笑道。

    信雲深知道這情花山莊裡藏著貓膩,聽花音的意思她也了解一些內情,只是現在卻不是過問那些的時候。

    “花音姑娘,在下求姑娘,為我朋友解毒。”信雲深眉頭微微蹙起,清澈眼神中含著懇求,望著花音。

    他自小養尊處優,從來不需要求別人什麽,這副表情已經是信雲深所能做出的最誠懇的模樣了。

    花音竟是一怔,復又笑道:“公子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想這世上一定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公子。公子這副模樣,我若不答應救人,倒成了罪大惡極之人了。”  

    信雲深喜極,道:“那事不宜遲,你跟我來!”

    “我沒有武功,恐怕跟不上公子的腳步。”花音又道。

    信雲深道一聲得罪,便一手將花音攬住,帶著她往小樹林的方向掠去。

    “我知道你在情花山莊也必是身不由已,情花山莊以你為誘餌引誘江湖之人齊聚此處,又派人將你周密看守。只要你救了我的朋友,我可以助你脫離困境。”信雲深許諾道,生怕這花音不用心給高放解毒。

    花音依在他肩頭,微笑不語。

    信雲深將她帶到林中小屋,匆匆領著她進了房間,又將高放從樑上抱了下來,輕輕放到床上。

    花音走到床邊,細細打量床上之人。

    但見他修眉俊目,鼻樑高挺,真是眉目如畫的一個俊美青年,儘管中毒臉色蒼白,也無損於他的容貌,反而平添一份脆弱之美。

    信雲深站在花音身後,不動聲色打量著她。

    花音雖然極美,一顰一笑都能迷惑世間男子。信雲深卻能拋開雜念,只專注於她神情中的每一絲細微波動。只因在他眼裡他自己就是極美的,惟一能令他另眼相看的先是大師兄,如今還有高放。別人的皮囊,他自然還不放在眼裡。  

    只是他卻不知道世間男子貪戀女子,皮囊只是第一層,然後便開始肖想那銷魂噬骨的雲雨之歡,巫山之會。

    信雲深未曾體會過,見慣了長相不俗的男男女女,也從未想過。倒應了花音說他的那一句不解風情。

    如今信雲深見花音打量著高放,神情中有一絲好奇和讚嘆,並無其他異樣,因此也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花音看得久了,他又覺得不開心。

    信雲深轉到花音身前,皺眉道:“花音姑娘只是看著,要如何解毒?!”

    “我並不會解毒。”花音卻笑道。

    信雲深不動聲色地等著,知道她還有未竟之意。

    花音見信雲深一點反應也沒有,自然覺得無趣,撇了撇嘴道:“你知道關於我的傳說。我身有異血,我的血便能解百毒。”

    她說著在小屋裡轉了轉:“你拿個碗來,我給你血。”

    信雲深雖然有所懷疑,但又覺得她以血為解藥,比她拿出些他不認識的藥更讓他安心。

    信雲深看著小屋裡那些髒髒的碗,嫌棄地皺著眉頭,去屋外摘了幾片葉子,用水小心地清洗乾淨,折成漏斗型,連著一把匕首一起遞給花音。  

    花音倒也慡快,撩起衣袖,拿起信雲深的刀就在皓白的手腕上割了一刀,也不怕留下疤痕,將傷口懸到葉子上方,讓鮮血滴到葉片上。

    溫熱的鮮血匯聚成小小的一杯,花音便按住手臂收了回去,示意信雲深道:“可以了。”

    信雲深疑心甚重,也無意遮掩,當著花音的面便將鮮血湊到唇邊,喝了一小口,皺眉咽了下去,竟是以身試藥。

    花音略顯得不滿,卻也沒說什麽。

    信雲深等了片刻,沒覺得身體有什麽異樣,反而似乎真的從丹田處有一股暖意升起,竟是有益無害,便俯身將血餵給高放。

    花音的血竟是立竿見影的,高放一喝下去,臉上的蒼白之色便褪了許多,以讓信雲深驚喜的態度好轉起來。

    信雲深這才有閒暇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花音。她畢竟救了高放,信雲深對她也少了幾分戒備,看她還按著傷口,便道:“我幫你包紮一下傷口吧。”

    花音看著信雲深給她上藥,手腳麻利地給她治傷,笑了笑開口道:“你不好奇為何我的血有這種功效?!”

    “江湖上總有奇遇之人,花音姑娘一定有自己的故事。”信雲深道。

    “你既然知道,就一點也不感興趣?!”花音用手撐著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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