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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高放閉著眼睛,輕聲地應道。
“沒事,我就想叫你一下。”信雲深把臉埋進高放的胸前,深深地吸著氣,“小放,我好喜歡你啊。”
高放在黑暗中微微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信雲深的腦袋。
“我知道。你不是也喜歡你大師兄麽。”
“不一樣!”信雲深有些惱怒,“你跟他不一樣!我、我又不會想對大師兄做這種事!”他說著,鼓足勇氣般湊到高放臉面,沒頭沒腦地親了上去。
“這種事!”信雲深氣鼓鼓地看著高放,強調道。
高放有一瞬間的恍神,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信雲深親了一下,還覺得不滿足,舔了舔嘴唇,突然起身覆在高放身上,摟住高放,有些緊張地道:“小放,我可以──可以這樣嗎?!”
臉越湊越近,越湊越近,近到高放可以在那雙淺色的眼眸中看到琉璃般的光彩,在黑暗的環境裡熠熠生輝。
雙唇相觸,蜻蜓點水般地一觸即離。
“可以嗎?……”
信雲深的聲音像夢囈一般呢喃著,又帶著醉酒樣的醺然。
高放忍不住伸手按住少年的肩頭想要推開他,手上剛一使力,卻看到那雙眼眸中泛起委屈的神色,竟不忍心再將他推開了。
“我中毒了,那個毒好生厲害……”信雲深趴在高放肩頭,喃喃地道:“我會想對你做奇怪的事,想──想欺負你。”
“欺負我?!”高放忍不住輕笑,胸腔中輕微的震顫通過相貼的軀體傳到信雲深的胸膛,惹得裡面那顆心險些跳亂了節奏。
“你準備怎麽欺負我,小鬼。”
“這樣好嗎?!”信雲深手掌向下摸索,順著那纖細柔韌的腰身,慢慢挑開腰帶的布結。
他眼中帶著天真的神色,似詢問般問著高放的意見,好像那隻越來越不規矩的手與他無關一樣。
“雲深,別鬧了,睡覺。”高放抓住那隻作亂的手,眉間微微皺起。
“小放,你不願意?!”信雲深看著他,一臉的泫然欲泣,好像受了莫大的責難,只那隻手還固執地不願意離開人家的腰側。
“……”高放沈默。他──為什麽要同意?!這是何道理?上一次是為了給他解決藥性才任他胡來,現在他明明很清醒,再做那樣的事,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高放不遷就他,信雲深突然一股倔勁上來,仗著武功高強,壓制住手無縛雞之力的高放易如反掌。又篤定了高放不會拿毒藥來對付他,就算是一般的迷藥也不會。高放會顧忌到他的身體,怕他毒發。
信雲深突然發力,將高放的兩隻手捉到頭頂,一手壓制住,跪坐在高放身體兩側,一言不發地開始撕扯他的衣裳。
“雲深!你、你做什麽!”高放掙動雙手,只覺得手腕生疼,這家夥是用了狠力的,有意不讓他掙脫。
“快放開我!”
“不要!”信雲深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雙眼微紅,俯下身就要親高放。
高放扭頭不讓他得逞,恨不能一腳踹翻這個任性的家夥,怒道:“信雲深!你別胡鬧了!”
“你為什麽不願意?!”信雲深也怒道,“如果換成大師兄你就願意了嗎?!小放,是我救了你,你是我的!”
說完便捉住高放的下巴,不讓他再躲,狠狠地親了下去。
完全不懂得如何親吻,信雲深只能急切地舔著高放的嘴唇。對於那晚模糊的記憶中,只有高放萬分溫柔地接受他,引導他。這樣牙關緊閉狠狠拒絕他的高放是信雲深全然陌生的,他有一種受傷的感覺。
高放是他的,高放是應該是對他百依百順的,為什麽現在卻要拒絕他?!
信雲深用舌尖急切地叩擊那整齊的齒列,卻不得而入,只能轉而在高放臉上胡亂地親吻,直親得高放一臉濕漉漉的,像被一隻大狗洗了臉。
高放雖然惱他的無禮,卻又忍不住覺得好笑。可是等到信雲深開始解他的褻褲,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雲深!你不要胡來!”高放急道,開始用盡全力地想要掙脫少年的禁錮。
只是他越是用力,信雲深就越是固執地不放過他,還左擠右擠地將高放的雙腿拉到自己腰側。
“信雲深!”高放憤怒地看著他。
“如果你不願意,你就毒死我吧。”信雲深一臉無賴地回望著他,居高臨下地和高放僵持了片刻。
“我給你時間了,是你不行動,我不會停下來的!”信雲深帶著升騰的欲望貼近高放身上。
高放忍不住哼笑一聲。不停下來?!混蛋小子你知道怎麽開始嗎?!
信雲深的確沒有絲毫經驗,那一晚的記憶也太過模糊,教不了他多少,最終只能遵著本能,將身下之人兩條修長筆直的雙腿緊緊閉起,在他腿間撫慰自己青澀卻濃烈的欲望。
俯在身上的少年的身軀柔韌有力,粗重的喘息響在耳畔,高放忍不住模糊了雙眼,卻沒有流淚。明明身不由已被人強迫,卻還是不忍心傷害他。不但不能對他用藥,還擔心著他情緒波動太大又會誘使毒發。高放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稍許的悲哀。
信雲深早已放過他的雙手,高放卻放棄了似的沒有繼續掙扎。
胸口中涌動著模糊的情緒,不似喜也不似悲,不似憂也不似怒。不管信雲深如何對他,高放卻知道,自己可以對信雲深生氣,卻完全無法對他棄之不顧了。
***
第二天一早,高放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信雲深那張惆悵煩惱的臉,用一雙水潤的眼睛定定地瞅著他。
昨夜信雲深憤怒地發泄了一通之後就緊緊地抱著他睡了。高放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濁漬,衣衫不整,手腕上還青紫了一圈。
這個混蛋小子。
“小放。”信雲深軟著聲音叫道,充滿了討好的意味。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信小公子這麽有欺男霸女的天分呢。”高放被他強迫著胡亂折騰半宿,自然也沒有好臉色,冷笑了一聲道,便起身下了床。
房間的屏風後面有一桶熱水,應該是信雲深在他睡著的時候準備的。還算他沒有混蛋到家。
信雲深自知理虧,見高放心情不好,便忙前忙後地幫高放打點一切。整了一套乾淨的衣裳出來放在床邊,信雲深左右地走了幾步,就不知道該干什麽了。
屏風後面傳來陣陣水聲。信雲深咽了咽口水,平常都可以隨意進出,現在他卻沒膽子過去。
一直等到高放洗完了澡,換上了乾淨衣裳,信雲深又殷勤地幫他梳頭束髮。
直到兩人打點完,一前一後地出了房門,卻見慕容驍正好帶著兩個門人走了過來。
“啊,高公子,在下前來請兩位去大堂吃個早飯──”慕容驍道。
高放徑直越過他往前走去:“時間不早了,早點動身吧。”
信雲深背著包裹,看也沒看慕容驍一眼,可憐巴巴地跟在高放身後,蔫頭耷耳像只做錯了事的大狗。
慕容驍抬了抬眉毛,回頭問身後兩名弟子:“有沒有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兩名弟子面面相覷,一起點了點頭。
慕容驍卻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也轉身往客棧外走去。
“高公子可是本座預定下的人,那個不知輕重的小子,最好不要傷了他。”
慕容驍帶上高放和信雲深,一行人輕裝簡行,向著焚心門的所在之處行進。
一路上高放越走越覺得奇怪,他們前行的方向分明與那情花山莊的方向相同。想到慕容驍第一次出現便是拿情花山莊的故事勾搭信雲深,這一次不得不去焚心門也是因為情花山莊做的手腳,怎麽想都覺得慕容驍和那情花山莊同樣對信雲深不安好心。
高放心裡有著這樣的擔心,一路上對信雲深自然是悉心照料,絕不讓焚心門的人靠近信雲深一步。信雲深倒是享受得心安理得,自在逍遙的樣子讓慕容驍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搖頭嘆息。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不能吃苦了,越來越耽於享樂了。如今的江湖一代不如一代,少不得他這樣的中流砥柱趁著仍舊年輕繼續在江湖上主持大局。
信雲深即便沒有讀心術,看慕容驍的神情也知道他在腹誹自己。
“我知道,你在嫉妒我。”信雲深驕傲地昂著小下巴,“不過我不介意。你現在處於比較特殊的年齡段,我爹前幾年也是這樣的,不服老。等你再老幾歲,你就不會費力氣嫉妒我這樣的年輕人了。”說完自己點了點頭:“我理解你的,慕容門主。”
慕容驍分外地鬱悶起來。
其實他從來沒在乎過自己的年齡。實際上多少歲和看上去多少歲完全不是一回事,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只要有著二十幾歲的容貌和體力,就算一兩百歲了又如何。以焚心門的本事,再過幾十年他也和老無緣。
只是為什麽這個小子每每說起這個問題,都讓他有想揍人的衝動。
高放似乎感覺到一絲危險,在馬車裡向著信雲深靠近了些。
慕容驍看出來他的戒備,卻只是燦然一笑,湊近高放道:“高大夫,你對這小子未免也太好了些。你放心,在下從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既然已經跟你談好了條件,在下自然不會違背諾言。”
信雲深原本還得意著,一聽這話就覺出不對了,警惕地抓住高放道:“小放,你跟他談什麽條件了?!”
高放瞪了慕容驍一眼,回頭安撫信雲深道:“你以為人家給你解毒是白來的?!自然要許給慕容門主一些好處。”
“你想要什麽好處?!”信雲深看嚮慕容驍,“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弄來,直接跟我說就夠了,不許你為難小放。”
“哦?!靠你爹的清風劍派,或者靠你大師兄?那我倒是相信,沒有什麽是信小公子弄不到的。”
“我不靠他們,也能弄到!”信雲深漲紅了臉,“你到底想要什麽?!直說吧。”
慕容驍像是扳回了一城,心情愉快,只是逗弄著信雲深,倒沒有真的把和高放的交易說出來。
信雲深雖然面上顯得分外討厭慕容驍,心底對他卻沒有什麽惡感。只因為他感覺得到,這個人身上散發著的氣息並不讓他感到不舒服。信雲深似乎天生有一種看人的直覺,不然信白壽宴上也不會讓他負責巡查可疑之人。先前被情花山莊坑了也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武功太過自信,沒防備住他們使用的是如此奇詭的迷香和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