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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不及母親的魏思穎害羞了,藏在褚青娘肩頭笑著不出來。
如意在後邊笑著替自己小姐解圍:「時辰差不多了,奶奶是不是該換衣裳了?」
譚芸芬往窗外瞅了一眼『哎呦』驚呼:「可不是!今天是大小姐和奶奶第一次亮相,可不能遲了。」
屋裡人忙碌起來,劉嫂梳頭、譚芸芬準備衣裳,魏思穎在旁邊給褚青娘挑胭脂水粉:「我看母親這兩日神思睏倦,不如選珍珠紅提神。」
褚青娘就著魏思穎手看了一眼:「行,衣裳就蟹殼黃挑金絲那身,披帛用那條茜紅鏤空沙羅。」
譚芸芬應了將手裡的放回去,又去另外取。
魏思穎放下胭脂,臉上浮出幾分擔憂:「娘,我看你臉色有點白,沒事吧,不如請大夫來看看?」
在旁邊給劉嫂打下手的春桐,垂眸睫毛顫了顫,默默遞上篦子。
沒人在意這個小細節,褚青娘也沒在意:「剛阿譚還在說,不過是苦夏過兩日就好。」
褚青娘這邊收拾停當,說說笑笑準備出門,卻被呂文佩領著黃氏等人擋住,或者說黃氏領著呂文佩來興師問罪。
「三年前老奴就看出姨娘不是好相與的,果然夠狠夠毒,一出手就想要三公子性命。」
這是哪兒跟哪兒?褚青娘微微皺眉。
呂文佩其實不太想來,沒有證據的事,跑來鬧一場有什麼用?可黃氏說魏思穎說親在即,必須壞了母女名聲,讓魏思穎嫁不好,沒法給魏思雲助力。
黃氏惡狠狠盯著褚青娘,好像手裡握著鐵證一樣:「世上那有那麼巧的事,偏這節骨眼兒上,二小姐、三小姐出痘,明明是你看大公子年齡到了,要害三公子。」
跟著黃氏來的人,眼神都帶上微微敵意。確實再過幾個月,魏思雲就年滿十二可以請封世子了。
就是一向冷靜的東珠,也忍不住多看褚青娘兩眼,更別說花園裡幹活的僕婦,一眼一眼往自己這邊梭。
黃氏看褚青娘不說話,越發肯定:「就是你這毒婦,害了二小姐性命,怎麼,送走大公子做什麼,做賊心虛是不是?」
花園裡眾僕婦,聽得恍然大悟,平日看著挺好的主子,真沒想到……
真真有嘴說不清,譚芸芬氣的胸脯起伏,挽袖子就要上,卻被褚青娘一隻素手攔住。青娘淡淡看一眼黃氏,對呂文佩說:
「這話你不應該來我這裡說,去應天府說吧。」
呃……所有懷疑的人,像是一口氣卡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褚青娘對呂文佩淡淡開口:「你是侍郎家女兒官家千金,應當知道人命關天,既有這種懷疑,就該去官府報案。」
呂文佩手指,在袖下緊張的糾纏,強撐著脖子說:「我這是顧大局,為伯府體面著想。」
「什麼叫大局,大局不及你女兒一條性命?」
花園裡遠遠聽熱鬧的僕人,噎了噎,第一次見嫌犯逼著原告去官府報案的。
不過也說明東院夫人坦蕩無愧,主子無愧,他們下人更坦蕩,都收起眼睛耳朵該幹嘛幹嘛。
魏思年衣裳都沒換,急匆匆從華年小築趕過來:「娘,您怎麼能無端尋人麻煩?」擋在褚青娘面前,為做錯事的母親焦急,「您不知道嗎,不是大娘女兒早就沒了。」
呂文佩別的沒注意,只抓住了一個讓她心寒的稱呼:「你叫她什麼?」
「大……大娘」魏思年垂下睫毛,她知道這稱呼讓人難堪,可這就是事實「大姐的母親,比娘年齡大不是嗎?」
『啪』一個耳光甩在魏思年臉上,呂文佩心口都是疼的:「你叫她大娘,我呢,難道我是小娘,二娘?」那是偏房的叫法。
魏思年捂住臉,眼淚一顆顆落下來,誰讓您當年搶別人夫婿。小姑娘一根一根彎下膝蓋,跪在母親面前,擋住褚青娘:「娘,求您看在……看在」
大娘兩個字不敢叫出來,魏思年頓了下說「救了女兒性命,別來尋事生非。」
「我……」呂文佩一陣心堵,又一陣茫然,我來尋事生非?什麼時候我成了無理取鬧的人?
黃氏心疼的扶起魏思年,勸道:「三小姐別被奸人蒙蔽,就是她害了你和二小姐,眼看害不到三公子,才出手救了你的命。」
褚青娘看著黃氏,眼神一點點變冷:「將黃氏綁了,送去應天府。」
花園裡的僕婦早就不爽了,論起來現在東院是東院,主院是主院,憑什麼主院一張嘴就來訛人。
四五個健仆衝過來,三下五除二,將黃氏按在地上。
褚青娘說:「送去應天府,就說她有冤屈,要告我害了二小姐性命。」
呂氏慌了命人去拉,很快主院和東院奴僕纏在一起。
春桐看著實在不像,出來對褚青娘屈膝:「夫人花宴要遲了,再說大小姐正是說親之際,何必為個奴才壞了兆頭。」
黃氏一聽,原本氣餒的她,立刻氣焰高漲往前撲:「怕了吧?自己給自己找台階,做賊心虛!」力氣之大,幾個僕婦差點沒按住。
褚青娘淡漠的看著黃氏,在她清冷的瞳孔中,映出一個又蠢又狠的撒潑婦人:「思穎的事再緩兩天,先把黃氏移交應天府,再去請個大夫來。」
說完褚青娘轉身回院,又吩咐譚芸芬:「去誠意侯府告罪,就說家裡有事不能赴宴,改日登門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