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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魏思穎回的有些心不在焉,還在琢磨小二的笑容,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明白了!
是輕視!輕視她們是姨娘庶女,雖然她不是。連帶的魏思穎忽然明白,當年母親不願意退一步的原因。
母親退一步做外室,她和思雲如何自處?
娘從來不說這些,都是自己扛下。
心割開一樣疼,看著笑語晏晏的母親,魏思穎差點當堂落淚!撇過頭忍住淚意,母親現在就是妾室,她得給母親撐起面子!
回過頭,魏思穎揚起更甜美的笑容,膩著褚青娘撒嬌:「姨娘,女兒喜歡那副耳墜~」
姨娘又怎樣,我們姐弟都愛她!
八月初三魏文昭上朝,天佑帝以其架田之功封永嘉侯。太子率先出列反對:「縱觀本朝,王侯非戰功不得立。」
皇帝淡淡瞟一眼太子,他知道魏文昭在泰祥動了太子手下。這事兒皇帝原本有點不高興,可魏文昭諫言:太子國之儲君,偶爾失察可以教導,但失去威望於國本不祥。
天佑帝這才壓下沒有發落,結果今日封侯,太子卻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泰祥事情雖小,但失察是能力,失德則是根本,天佑帝心裡不是不失望的。
只是魏文昭說的對,太子儲君顏面要顧全,否則皇子、朝堂必然起波瀾。
最終皇帝給了太子顏面,魏文昭以架田之功,封永嘉伯,世襲五代;進正三品蘭台大夫,授戶部侍郎。
魏家煊赫時代的大門悄然開啟。
第33章
魏思穎雙手環著母親的腰, 靠在母親懷裡, 側臉露出晶瑩白皙的耳朵。青娘手裡兩粒花椒,在女兒嬌嫩的耳珠上細細研磨。
譚芸芬雙手托著方盤,方盤裡燒酒、銀針、紅曲染成的面球,各自放在小白碟里。
魏思穎八月初四的生辰,明天十二歲,大虞女孩兒十二就算養成, 可以扎耳洞。
譚芸芬是個怕疼的, 眉眼定格在吸冷氣,身子微微往外避, 好像疼的是自己。妞兒跟著緊張, 抓著母親裙角, 一幅痛痛模樣仰頭看大小姐。
童兒也不去外邊玩,靜靜站在一邊, 擔憂的看著姐姐。
最輕鬆反倒是魏思穎,靠在母親溫暖的懷裡,聽著母親心跳, 耳朵只剩火辣辣麻木, 一點不覺得害怕什麼的, 只覺的很安穩。
白瓷碟里燒酒點燃, 銀針在裡邊反覆過,直到燙的快拿不到手裡,青娘才穩穩從女兒耳珠穿過。剪斷線頭,黏上面球捏成水滴樣。
兩邊耳朵紮好, 耳下紅艷艷兩粒墜子搖擺。
青娘心疼女兒,用沾了白藥的棉球輕輕擦拭耳洞。妞兒也心疼,『蹬蹬蹬』跑回自己屋裡,不一會兒又『蹬蹬蹬』跑回來,懷裡抱著三四個沙包。
「大小姐很疼吧,妞兒沙包給你玩,可好玩了,最漂亮這個是奶奶做的。」說到『奶奶』,小丫頭有點驕傲,奶奶疼她的嘞。
魏思穎還黏在母親懷裡撒嬌,聞言低頭往下看。一堆沙包里,有個小巧精緻的,緞子面顏色艷麗,鸚鵡綠、海棠紅、杏子黃。
魏思穎噘嘴,半是撒嬌半是吃味:「母親是不是把對女兒的愛惜,給了妞兒,連名字都有一半像。」
青娘笑:「耳朵還疼不疼,要不要去鏡子看看,很漂亮。」
「哼」魏思穎愛嬌的嗔一聲「才不去看」然後貼回母親懷裡,貼的太快壓到耳朵,又鬧著說疼。總之恨不能時時黏著青娘,把失去的六年時光補回來。
青娘知道女兒心思,由著思穎撒嬌,只愛惜的哄著疼著。
旁邊的譚芸芬卻聽到了心裡,丫頭總不好重小姐的名兒,因此開口道:「說起來妞兒也六歲多了,早該取大名,只是當年跟她爹分開時說好,等一家團聚再取大名,如今也不知道人漂到哪兒去了。」
眉宇掩不住心酸,譚芸芬深蹲到地:「今兒求奶奶賞個名字。」
名字寄予著父母的希望和祝福,褚青娘並不想剝奪別人權利,問她:「如果是你,你想給妞兒起什麼名字?」
譚芸芬愣了一下:「……奴婢沒想過,要不……」譚芸芬想了一下「就叫念親,原念親。」思念父親的意思。
原念親,褚青娘沉吟片刻:「既然這樣就叫遂意,原遂意,希望她一生順心遂意,也希望你能順心遂意。」
「遂意、原遂意……」譚芸芬仔細品了品,高興地直接跪下磕頭「謝謝奶奶,還是奶奶讀書多,起的名字好聽。」
妞兒笑出小白牙,跟著跪下小小一團,脆生脆氣:「謝謝奶奶。」
這邊正在高興,東珠忽然急匆匆進來屈膝:「天使宣讀聖旨,請姨娘、小姐、公子趕緊迎接。」
一屋子緊張起來,按理太監宣旨,魏思穎褚童過去是應當的的。褚青娘是姨娘不用過去,或者說,姨娘並沒有這個資格。
褚青娘卻心裡有數,微笑道:「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東珠有些著急:「姨娘說的什麼話,哪有讓天使等的道理。」
褚青娘笑容收斂:「難道儀容不整就是尊重?」
東珠想起褚青娘在懷安表現,不敢再催自己急匆匆應命去。譚芸芬焦急圍過來:「奶奶,怎麼會這樣?」
褚青娘笑容和緩安慰道:「沒事,封賞敕命來了。」也許是誥命,一至五品是誥命,六至九品是敕命。
「娘,你怎麼知道!」魏思穎先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