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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王人如封號憨魯莽直。宜王母家平平,母妃也僅是一個嬪位,不功不過,幾樣差事也辦得中正平和。誠王母親是賢妃,本人性情飛揚,喜好結交俠士明客。
其實只要不是太子和魯王登基,其他幾個皇子都可以。許是一個姿勢久了,魏文昭動了動,水面潑剌潑剌暈開波紋。
皇子之後是朝中勛貴關係,別看上朝都是文武吵,勛貴似乎只是擺設,實際上大虞軍權,有三分之一在勛貴手中。
勛貴百年關係錯綜複雜,在魏文昭腦中卻如同一張蛛網,然後才是文武大臣、吏部公務。
一樣樣條縷清晰後,才是內宅家事。先是青娘,月信整整二十九日未到,這幾日還神思睏倦,八成是有了,但也有可能是太累和月信將至。
不管哪樣,他這幾日都不能去映霞苑。
魏文昭記得很清楚,褚青娘身體極好,從無月信不准一說,而且她每次將將有孕,都會神思睏倦然後脾性不太穩。
以前為了他,青娘都會克制一二,克制不住就會撒嬌鬧痴要他哄,要他陪,只是以前他能耐心抽出的時間不多。
這次他一定好好哄好好陪,將夫妻感情重新經營起來,
想著青娘懷著孩子鬧脾氣,他耐著性子輕聲慢哄,魏文昭嘴角彎了彎,常年冷肅的五官柔和些許。
然後就是文佩,魏文昭輕輕嘆口氣,呂文佩心裡恓惶他知道,呂文佩不及青娘眼光胸襟氣度,只是纖纖弱質,他得讓她安心。
將所有事情在心中排布一邊,魏文昭敲敲桶壁,小廝立刻進來伺候。
『嘩啦啦』裡間水聲濺亂。
不一會兒,魏文昭穿著家常衣裳出來,外間早擺好晚飯。魏文昭慢條斯理用完飯,洗漱畢,讓魏奇進來,自己去桌前寫了一張名單。
「將這名單送去映霞苑,就說本官覺得穆武侯府、誠意侯府、安北公府不錯,讓夫人優先考慮。」
魏奇看了一遍紙上名單,總共八家,和夫人圈定的五家,有三家重合。而魏文昭說的三家,都是褚青娘不想考慮的。
尤其穆武侯府是天佑帝母家,在京城一眾勛貴中舉足輕重,魏思穎要是嫁過去,貴重倒是有了,就是得被所有人眼睛盯著,那日子絕對自在不了。
不過魏奇也明白,魏文昭這份名單,與其說是讓褚青娘給女兒擇夫家,不如說是給褚青娘找點小麻煩。
畢竟想讓女兒嫁的稱心如意,就得過老爺這關不是?
那重合的三家就是餌,讓褚青娘無暇想別的,只能思量怎麼達成自己目的。
呂文佩在屋裡等啊等,等啊等,等得飯點已過,等得蠟燭高明,魏文昭才穿著家常袍子進來。
「老爺」連忙屈膝相迎。
魏文昭伸手拉起她,微笑:「怎麼手這麼冰?」順便牽著到桌邊坐下。
呂文佩很想魏文昭繼續牽著她的手,因為魏文昭的手溫熱而寬大,讓她安心,可惜桌子相隔不可能。
兩人相對而坐,魏文昭看了一眼桌上吃食:「怎麼還沒吃?」
呂文佩絞著帕子,臉上多出些難堪尷尬:「想等老爺一起來。」他們已經兩個月沒在一桌吃飯了。
魏文昭笑道:「我吃了,你吃吧。」
呂文佩看了一眼,桌上冷掉的飯菜,覺得和自己腸胃一樣冷:「沒胃口,不想吃。」
「那怎麼可以。」魏文昭轉頭吩咐「讓廚房下碗鴨腸面,稍微酸一點,就說夫人要吃,再備兩個清淡小菜。」
呂文佩心裡一熱,眼眶就有些發酸,她看著燭下魏文昭的側臉。也許是今晚燭光柔和,也許是魏文昭今日心情好,那依然俊美的側臉,竟然顯出些和往日不同的柔軟來。
她要的不多,呂文佩想,她要的真不多,就像這樣記得她的小愛好,對她溫柔一點,對她笑一笑……
魏文昭轉過頭笑了笑,許是呂文佩祈禱成真,那笑容里真有幾分溫柔:「晚上不宜多吃,就這兩樣可好?」
淚水從呂文佩眼中滾落,魏文昭無奈的笑:「怎麼孩子似的還哭了?」
也許今夜的魏文昭太溫柔,也許只是燭光惑人,呂文佩起身走到魏文昭面前蹲下,把自己臉側著放到魏文昭膝頭。
淚水一點點往外流:「老爺,妾身不求別的,只求你多看顧,多看顧妾身母子。」
「說什麼傻話呢?」丫鬟們見色早已掩門退下,魏文昭在無人知處嘆口氣,拉起呂文佩,將她的帕子抽出來,遞給她「既然娶你回來,自然會看顧你。」
呂文佩傻傻的看著魏文昭,以為這就是一句情話。
魏文昭說:「我既會看顧你,自然要看顧她,她和你一樣是夫人,我得一碗水端平。」
魏文昭柔聲說:「你雖然年紀比她小,卻自來比她更顧大局……」
呂文佩痴了,醉了,醉在艷艷桃花中。
第二日朝陽透過淺粉色紗窗照進來,照在呂文佩殘餘春色的臉上,魏奇進來欠身伺候魏文昭。
呂文佩奇怪:「藥呢?」
魏文昭頓了頓,自若到:「以後不用喝了。」
呂文佩眨眨眼,不知怎麼覺得屋子有些發寒,那寒氣從指尖,毛孔一點點滲入皮膚、血肉:
「所以映霞苑這些日子,從沒喝過藥?」
「……是」魏文昭沒有隱瞞,說完領著魏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