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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院使眼裡熠熠生輝,對著天佑帝深深揖手:「這是皇天庇我朝,微臣懇請陛下見唐百病一面。」
『咯吱』一聲,沉重的殿門打開,陽光從殿外照進來,褚青娘和一干人進來行君臣之禮。
「臣婦奏請陛下,允許木法藥師用割血之法,醫治陛下中風之症。」
割血之法?一聽就不怎麼吉利,不說屋裡眾人如何不信任,太醫們如何面面相覷,魏文昭率先跪在褚青娘身側,對天佑帝啟奏。
「陛下!」魏文昭帶著十二分忠誠模樣,還有關切痛心「陛下只是血涌痰迷之症,雖然行動多有不便,可是險期已過,以後在後宮靜心保養,再加上太醫們用藥針灸,不會影響天年,可如果用這什麼月宛國藥師,治好皆大歡喜,萬一呢?」
魏文昭不再說下去,只是把頭磕在地上:「若有萬一,微臣萬死也抵不過心中悲痛,求陛下不要嘗試這中原沒見過的法子,您是九五之尊……」
說到最後,魏文昭哽咽難言,跪伏的身子哭的一抽一抽。他能不哭嗎,褚青娘這法子成了,明王徹底與皇位無緣,而褚青娘在皇上面前的分量將無人能及。
不成……魏文昭想都不敢想,心裡怕得直抽抽,不成,魏家滅門之災就在眼前!褚青娘,你就非得這樣,置我、置孩子們、置魏家於不顧嗎!
對於魏文昭的話,褚青娘臉色淡然並不反駁,一直在她身側的宜王撩袍跪下,對天佑帝啟奏。
「兒臣得知父皇當朝吐血昏迷,立刻進宮侍疾,跪在東華閣外四個時辰,父皇沒有轉醒的意思,兒臣才做了人父,才知道父母的寶貴,怎麼能忍耐。」
宜王在最關鍵的時候,用質樸的語言,誠摯關心的神情,讓天佑帝牢牢記住了他。
「兒臣在宮外聽過唐大夫醫痴之名,想著他就在濟國夫人別院於是去尋,只是沒想到唐大夫聽了父皇病症後,說木法藥師割血之法可以醫治。」
屋裡那個不是千年狐狸,聽了宜王的話,心裡快速算計,跪了四個時辰出去找,為什麼將近兩天才來?
就聽宜王繼續說:「割血之法,一聽就不吉利兒臣怎麼肯,可是唐大夫再三保證,又說父皇是最英明的皇帝,庇佑大虞風調雨順萬民安居樂業,他作為大虞子民,怎麼能害這麼賢明的萬歲爺?」
一記馬屁拍到天佑帝身上,宜王卻說得自然而動情:「關鍵時刻,還是濟國夫人想的周到,立刻傳信給烈威侯府、慕北侯府、安順伯府……」
宜王列了京中六家勛貴世家,這些都是家裡有中風癱瘓病人的。天佑帝伸出能動的左胳膊,掙扎著要坐起來,他明白褚青娘的意思了。身邊太監也是聽得心中激昂,連忙扶起皇帝,在他身後墊上厚厚的錦被。
皇帝艱難的側著頭,眼裡懷著希望,看向地上跪著的第八子。
宜王眼裡閃出淚花,看向天佑帝,好像孺慕又好像滿滿希望生機:「最終烈威侯府老將軍、安順伯太夫人願意試藥!」
試藥效果呢!屋裡眾人只覺得寒慄和雞皮疙瘩,在手臂和後背一陣陣顫慄,是期盼的激動的!
魏文昭斂目神思清明且有些冰冷,如果效果不好,宜王、褚青娘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好了!」宜王對著皇帝的期盼,驚喜的淚花閃閃,「老將軍癱了七八年,如今已經能被人扶著走兩步了!太夫人腿上也有了知覺,父皇請您派人去驗看!」
屋裡『嗡』的一下,幾個太醫開始低聲又快速的交流,這些勛貴他們都給看過病,這兩位病情如何,他們實在是再清楚不過。
很快院使先出來請命:「陛下,烈威侯府老將軍的脈,微臣最清楚,微臣請命去烈威侯府。」
天佑帝已經沒法點頭了,他揮了揮還能動的左手。
另一個太醫請命:「微臣請命去安順伯府!」這樣的激動,是醫者對醫藥奇蹟的熱衷。
這次不用天佑帝動,左丞相揮揮手讓人去了,然後大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對木法深深揖手:「請藥師先為我朝陛下診脈。」
然後,大虞和月宛兩國最頂級的醫者相互交流,唐百病作為熟諳兩國藥理的大夫,居中轉換講解,務必讓天佑帝得到最穩妥安全的治療。
天佑帝用民間說法就是中風,用藥理說就是血擁痰迷,而月宛國的方法,是找到擁塞之處,用一種犀利的,奇特的銅製彎月小刀劃開放血。
知道治療方法,太醫院協商覺得可以一試,唯一危險是血流不止,或者傷到重要經脈,可是有他們在,這些都可以規避。
天佑帝聽了太醫院協商出來的結果,院使和另一個太醫也回來復命,院使眼裡星光璀璨:「陛下,老將軍脈象全通,假以時日就是再度提槍上馬也不是不行!」
天佑帝終於露出舒心笑容,左手指向木法:「啊啊」
貼身大太監,用袖腳抹掉激動湧出來的淚花,挺胸對木法笑道:「我們萬歲說『有勞』。」
魏文昭知道大勢已去,可依然叩頭到地痛哭流涕:「陛下三思~」他要用最誠懇的態度,留住天佑帝信任,以及萬一不幸,給自己以及魏家脫罪。
唐百病和木法,穿上太醫院特質的白袍,院使和另一個名太醫,手持布袋在左右神思高度集中,他們負責萬一出岔子,隨時金針正穴、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