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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昭還是很強的。
「下去吧。」
「是」
褚青娘看春桐屈膝出去,起身對著鏡子檢查頭飾衣裳,最後吩咐珍兒:「咱們去三子珍。」
開通皇商這麼大的喜事,青娘卻不見人影,商行、店鋪,難免人心浮動,褚青娘要親自去看看。
「是」珍兒手腳麻利收拾好東西,伺候青娘出門。
譚雲芬拿了藥油出府,正碰見唐百病在哪裡急得抓耳撓腮,看見她就跟看見救星似的:「哎,這位大嫂能不能通傳一聲。」
譚芸芬笑:「不用通傳了,我們奶奶知道您過來,奶奶說唐大夫要這個是為了研究,是為天下百姓造福,讓我再給您分點。」
一句話窩到唐百病心裡,說不出的窩心感激。
大虞講究同行相忌,多少珍貴藥方就因為獨傳,傳著傳著就沒了。他為了那些寶貴的方子,不知道捨出過多少臉皮,從沒見過褚姨娘這般大方的。
哦,不對,是褚夫人了,天天守在伯府門外的唐百病,就算兩耳不聞窗外事,這消息還是知道的。
珍而重之將藥瓶收到懷裡,對著伯府大門深深揖手,鏗鏘有力:「唐百病替天下百姓,謝謝褚夫人大度。」
譚芸芬笑著攔住:「別謝了,夫人說您這樣的,才是百姓之福。」
「哎,得謝,得謝。」唐百病按著胸口瓷瓶,歡喜的很跟著譚芸芬一起走,
「你回去告訴夫人,以後有個頭疼腦熱只管找我,別的不說內外婦兒,就沒有我不精通的,不是我吹,這京城敢這麼說的,除了我唐百病也沒有別人了。」
譚芸芬腳下一停,心思微動:唐百病確實是京城名醫,不如讓他給奶奶開服避孕藥,絕對管用不傷身。
「怎麼?還真有病人,誰啊?」唐百病好奇湊過來。
譚芸芬轉念又一想,嫡夫人吃避孕藥,只怕傳出去不好。別的譚芸芬不懂,後宅那些事譚芸芬還是懂的。
這事在大小姐婚嫁之際傳出去,沒有半分好處,還是去藥房可靠,反正她很少出府沒幾個認識的。
思量好,譚芸芬轉臉和唐百病笑著岔開話題:「好端端誰吃藥,唐大夫趕緊去忙吧。」
「成」唐百病其實更寶貝自己懷裡藥油,「有病再來找我,保管藥到病除。」說完樂呵呵走了。
「誰一天想找你啊?」譚芸芬笑的無奈又嫌棄,當然嫌棄的是兆頭不好。褚青娘說過,像唐百病這樣的人,都是可親可敬的。
譚芸芬隨意在路上雇了一輛馬車,繞了半個城抓藥。保胎藥、避孕藥都是常見藥劑,譚芸芬多花銀子,買了幾幅不傷身的提著出來。
剛出藥房門就碰見個冒失鬼,差點撞在她身上,嚇得她一個趔趄,藥包差點飛到天上。
幸虧來人機靈,一把手抄了還給她,不停作揖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您,家裡有急病。」
來人看著神色慌急不似作偽,譚芸芬瞪了一眼也沒說什麼,只是抱好藥包:「下次小心點,來這裡的急病多了,撞到我沒事,撞到病人怎麼辦?」
「您說的是,說的是。」來人還是不住嘴道歉。
「行了、行了,去吧。」譚芸芬沒再為難,自己提腳走了。
馬車走在京城街頭,一路上各種叫賣聲,孩子歡喜聲、央求聲。譚芸芬小心將藥包護在懷裡,怕馬車顛簸給磕破了。
「哎!哎!小心,吁~」車外馬夫忽然驚叫起來,然後就是一個急剎車。
車裡譚芸芬不防備,肩膀撞到車上『咚』一聲,聽著就很疼,可譚芸芬顧不得自己肉疼骨頭疼,先把懷裡藥包上下左右翻看。
還好沒事,沒磕著碰著,就是擠的有點歪。
檢查好藥包,譚芸芬才聽到外邊車夫和人爭吵,好像遇到碰瓷的。
譚芸芬將藥包小心放到座椅車廂角,撩帘子出去看,果然一個潑皮樣人物,抱著腿在地上哼哼。
馬車夫在那兒臉紅脖子粗:「我可沒撞你,是你自己跑出來,這兒大夥都能作證。」
四周很快圍上人,譚芸芬不願節外生枝,從袖裡掏出兩粒銀角子砸下去:「再不滾,請你應天府吃官司。」
潑皮見了銀子,笑的見牙不見嘴:「還是這位奶奶大方,小人祝你開門見喜~」撿起銀子跑的比兔子還快。
譚芸芬沒好氣白一眼潑皮背影,放下帘子回車廂,將藥包仔細護在懷裡:「走吧。」
「行嘞~」馬車夫應一聲,鞭子一甩,馬車又吱吱呀呀往前走。
街對面二樓有個喝酒上頭,到窗戶邊吹風醒酒的,揉揉惺忪醉眼,嘴裡嘀咕:「難道爺剛才看錯了?好像有人剛才動那個車窗了?」
又好像沒有,晃晃裝了七八斤水的腦袋,又被朋友叫回去喝酒。
譚芸芬回到映霞苑,褚青娘還沒回來,她也不急自去廚下找了藥吊子,到廊下支了火爐小火慢熬。
春桐看見了,從屋裡出來含笑:「譚姐姐在忙什麼,有沒有奴婢湊手幫忙的?」
譚芸芬悠悠瞥她一眼,緩緩打著扇子扇火:「不用,魏大人的人,我們映霞苑可不敢支使,姑娘只管照顧好自己就行。」
春桐被刺也不見怒,只是不遠不近笑著套近乎:「譚姐姐這是給誰熬藥?」
譚芸芬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支著下巴,一手緩緩打扇:「我給誰熬藥,礙著姑娘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