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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譚芸芬壓低嗓子。
褚青娘湊到她耳邊:「就我看中的。」
那人譚芸芬也見過,驚喜低聲:「文安侯世子鄧方良?那人才不錯啊,家風又好沒有通房侍妾那些。」
褚青娘笑,胃口越發好,看的譚芸芬眼皮直抽:「就怕魏大人不是很滿意。」
文安侯府因為沒有妾室姨娘,所以子嗣少姻親也少,不符合魏文昭結交更多勛貴的目標。
褚青娘一口接一口,吃的自在:「不用管他,等思穎看實在,我先口頭應了再放出風聲,到時他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譚芸芬卻有些擔憂,實在是魏文昭有時候不做人事:「就怕……」
褚青娘又撿了幾筷子菜吃,才淡聲道:「沒事,文安侯府有文安侯府的好處,首先名聲清貴。」
『名聲清貴』幾個字,是十分高的評價,一般只有翰林出身的清廉重臣,才能有這評價。結這樣一門親,其實也有助於魏文昭,在文臣這邊樹立名望。
「再者思穎嫁過去就是世子夫人,將來沒意外就是文安侯夫人。再者文安侯府雖然姻親不多,但結的親家都不錯。」魏文昭最多就是有些不舒服罷了。
日子倏忽過去十來日,這天褚青娘喜滋滋領著女兒回來,譚芸芬看她神色就知道怎麼回事,一邊拿了家常衣裳出來,一邊笑問:「成了?」
「成了,就等六月過去放風聲,八月換庚帖。」京城習俗,六臘月不說親。
一主一仆正在說笑,譚芸芬忽然發下手下一緊,低頭看,發現主子原本俏俏的腰身有些緊。
青娘扯了扯也覺得不舒服,珍兒恍惚想起什麼,仔細想又不知道是什麼,於是偏著腦袋仔細回想。
屋外有小丫鬟進來回稟:「奶奶,商行傳信過來,近幾日京城郊區、街巷,好些孩子出天花,只怕京里藥材這幾日要吃緊,問大小姐帶回來的上千斤藥材要不要出手?」
當日魏思雲還在時,曾說過同窗出痘,再加上家裡兩個,褚青娘覺得節氣不對,特意寫信,讓魏思穎在路上採買了上千斤藥材。
「咱們不做囤積生意,」褚青娘沉吟,「只是逢春堂被挖走唐大夫,有些不好意思,把那藥材分一半給他們,另外京城各家……」
褚青娘還在回想京城各大藥行,想要確保家家有貨,以便百姓看病,珍兒忽然想起來什麼不對:
「奶奶……」
「奶奶!」
宜兒更清脆的聲音在外響起,「許大哥回來了」竹簾嘩啦響,肩膀寬闊,膚色變深的許松年大步邁進來:
「大娘子,我回來了。」
褚青娘驚喜不已,連忙起身相迎:「怎麼今天回來了,不是說還有兩天,雲兒在那邊怎麼樣,看著黑了,路上辛苦吧?」
珍兒一晃神忘了要說的,蹦蹦跳跳跑去倒茶。
許松年聲音爽朗,笑道:「雲哥兒在那邊,就跟魚兒進了大海似的,跟邵家一眾公子哥兒好的親兄弟一樣,一起習武、一起學兵法……」
魏思穎看母親忙不過來,笑著請命:「娘和許叔先聊,我去和管事給各家送藥。」
魏思穎也是跟過生意的,褚青娘笑著點頭放人。
魏思穎調皮的對許松年行了半禮:「母親天天在我耳邊念叨雲兒,許叔可算救了我。」
許松年笑著說了幾句,魏思穎戴上冪蘺,領著如意出去。
「許大哥,喝口水。」珍兒俏生生擠進來,笑眯眯送茶。她們主院的丫鬟,都喜歡許大哥來,來了總有說不完的熱鬧。
許松年接了茶三兩口喝了,對珍兒笑道:「珍丫頭又長高了,也漂亮了。」
「那許大哥娶我唄。」珍兒笑眯眯,也不害臊。
許松年哈哈笑:「快別,許大哥這年紀,再差點夠當你爹了。」
褚青娘一邊笑,一邊到桌邊坐下:「出去這一趟,你這性子爽朗許多,坐下說話。」
許松年笑著走過來,感慨:「大娘子去一趟邵家,去一趟邵家演武場就知道,真男兒,真血氣是什麼樣。」
嘴裡說著話,許松年眼角發現褚青娘腰身,微微扭了扭,仿佛有些不自在。
眼睛順著動作看過去,發現腰上衣裳有些緊繃,那個感覺……許松年想起當年,大娘子懷穎姐兒,雲哥兒的樣子。
許松年奇怪的眼神,讓褚青娘疑惑,順著他的眼睛看向自己腰身,腰間衣裳繃出幾根細細橫紋。
褚青娘愣了愣,問:「珍兒,你剛想說說麼?」
珍兒一拍額頭,又想起來了,脆聲道:「奶奶,你上次換洗是什麼時候?」
忙了幾個月的譚芸芬腦子一空,根本想不起來上次是什麼時候。
褚青娘回過神,臉色平靜下來:「去,叫個大夫來。」
第50章
大夫很快就來了, 摸了一會兒滿臉笑:「恭喜夫人, 喜脈。」
「嗯」褚青娘淡淡收回手,用下巴示意譚芸芬「給她也把把脈。」
譚芸芬再忍不住,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眼裡淚立刻流出來:「奶奶怎麼知道……」
褚青娘心裡淡淡苦澀,如果你沒有,那麼你自己換洗的時候, 必然想起我。
「號一下。」
「不用, 奴婢……」愧疚全化成悔恨的淚,譚芸芬恨不得扇死自己。
「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