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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什麼?”君臨木然地立在原地,任由他緊緊地桎梏著自己的腰身,“你也會說對不起?”
“我當然會。”有些氣急敗壞地吼道,“可你沒有給我機會!當年為何離我而去?你知不知道我……我是拼了全力去救你的……”
“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謝謝你殺了我的全族,謝謝你手下留情,放我一條生路?”君臨,哦,不,現在應該叫他莫希塵了。
“不是我……”君無殤聽著他面無表情地指責,心中驀然一痛,仿佛被人撕開了一個口子,疼得鮮血淋漓,他只是想要得到那個聖物,卻沒想到有人黃雀在後,在他不自覺地帶領下找到了沙漠之甍,並將那個沙漠中隱匿的家族一舉摧毀,斬草除根。
“不是你?你到現在還在推卸責任!”莫希塵冷冽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劍瞬間剖開了君無殤的心,“如果不是你走漏風聲,又怎麼會有江湖中人知道沙漠之甍?”
君無殤自嘲一笑:“是啊,可錯已經鑄成,我想彌補,可你沒給我機會!你竟然丟棄了我!將我狠狠丟棄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裡,你知不知道那時候,我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沒看出來。你現在倒是活得風生水起,一點也沒有想死的意思。”莫希塵尖酸刻薄的諷刺。
沒錯,當年他被君無殤拼死從那些惡魔的手中救出,可是家已經沒了,還是因為心愛的人背叛了自己,就算他也愛自己,就算他捨不得親眼看自己死,可,背叛就是背叛,他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固執地恨著他,即便看他因自己而受傷昏迷,也無動於衷。
那時候的他,只想看著他死!
所以,他將失血過多重傷昏迷的君無殤丟在了沙漠深處,流著淚一步步走出了沙漠。
回首處,大漠蒼涼依舊,沙漠玫瑰開得無比妖冶,卻也永遠離不開那些滾燙的沙。
君無殤,你就為你的錯付出血的代價吧!
這之後,莫希塵大病了一場。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直到三年前聽說江湖上最新崛起的落霞宮,那個宮主,名喚君無殤。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被你所殺。你不記得了嗎?”君無殤倏然點了莫希塵的穴道,將他輕輕放倒在柔軟的草地上,草地上鋪散著莫希塵的衣衫,正好一用。
莫希塵無法動彈,只能瞪著君無殤。
君無殤伸出手,遮擋住莫希塵噴火的眼睛,傷感道:“希塵,我不喜歡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惡魔一般,嫌惡、恐懼,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明明之前,我們還是主僕啊!”明明之前,我們還是相愛的啊!
莫希塵不自覺地顫抖著,只因被點了穴道,無法出聲,也無法阻止,只能不甘地盯著眼前的一隻手掌,掌心有顆淺淺的痣,那般熟悉。很久之前,也是被他這樣擋住雙眼,無法看到他的表情,所以自己才會一直蒙在鼓裡,忘記看一看那個口口聲聲說愛著自己的人,眼裡究竟有沒有自己!
“希塵,我不想這麼對你……可是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可我知道你一定不肯原諒我,所以,既然無法得到諒解,那麼,就請你盡情地恨我吧!最好,恨到骨子裡,永遠也忘不掉。”
胸膛上有冰涼的水滴落下,一顆接一顆,誰的心,在逐漸融化?
是他……哭了嗎?那個從來都只以自我為中心,從來自大狂妄目中無人的君無殤,哭了嗎?
莫希塵心中一震,只覺得更加迷茫,就像自己這三年來一直偷偷潛伏在他身邊卻從來不忍下手,茫然而不知所措。
當溫熱的掌心覆在自己的眼瞼,莫希塵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有沒有淚滴滑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心中一片揪痛,潛伏了三年的傷痛此刻爆發出來,再也止不住。
君無殤的衣衫簌簌落地,同樣精瘦的身體貼了上來,細密而瘋狂的吻落在頸間,莫希塵認命地嘆了口氣,他總是這樣,不給人半點反抗的機會,固執地幼稚可笑,瘋狂地令人髮指。
一種尖銳的痛貫穿全身,仿佛要將他送到雲端,正當他輕飄飄地想要享受雲端清風的時候偏偏又被現實拉回,緊接著的劇烈撞擊令他跌落地獄,煎熬,這漫長的令人難以啟齒的折磨絕對是一種煎熬!
莫希塵眼睫顫動,很好,君無殤,你要我恨之入骨是嗎?那便隨你的意好了。
我,莫希塵,恨你入骨。
——————我是君無殤你好可惡,莫希塵你好可憐的無良圍觀黨————
我們斷斷續續走了好久還是沒能找到那種方式,我曾想過怎樣用心耗盡力氣才能完成這段故事。幾乎忘了你的樣子,你曾經的樣子。已經慢慢流逝,你說我們的事只剩堅持。
這場大雨要下多久才能沖淡那段抹不去的日子,我的陰天等到放晴還是密布你烙下的那個名字。幾乎忘了你的樣子,說愛我的樣子。已經慢慢流逝,我想我們的事已經如此。
我看不清轉身前你的樣子,我說不出告別時那兩個字,掌心的那顆痣,被你深藏在了手指,時間埋葬你的心事。奈何我再堅持,卻抵不過你一句幼稚,可悲是你的若無其事。
這場大雨要下多久才能沖淡那段抹不去的日子,我的陰天等到放晴還是密布你烙下的那個名字。幾乎忘了你的樣子,說愛我的樣子。已經慢慢流逝,我想我們的事已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