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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嘶啞的聲音艱難地從乾裂的雙唇中溢出,端木堯顫顫巍巍下了床,整個身體還是撕裂般的疼,尤其是肚子,不知道為什麼,已經生下了阿離,還是很難受。
或許是因為那霸道藥物的關係,令腑臟受到極大的衝擊,之前生產的痛壓過一切並不覺得難受,直到現在才顯現出來。
腳下的步子十分不穩,端木堯一點點挪到桌旁,按了個空,重重摔了下去,碰翻了桌凳,發出沉悶的響聲。
為什麼沒有人?是不是、是不是阿離出事了?
“阿堯!”北冥翼推門便看見端木堯蜷縮在地上,眼神茫然,頓時一驚。他掠過去,扶起端木堯。
看著如此憔悴虛弱的人,北冥翼心中的愧疚更盛。
端木堯靜靜凝視了北冥翼一會兒,似乎好半天才辨認出來,他猛然揪著北冥翼的衣領,急切地問道:“阿離呢?阿離呢?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阿堯!你冷靜點!”北冥翼按住端木堯的雙肩,沉聲道,“阿離沒事,我帶你去看他。”
這個時候,已經隱瞞不下去了。如果不讓端木堯見到那個孩子,他肯定會崩潰的。
小心攙扶著步履還不是很穩的端木堯,兩人來到了南宮天的房間。
濃重的血腥味還未散去,南宮天皺了皺眉,不悅地看著北冥翼,他怎麼把端木堯帶來了?若是被他看到這小傢伙受傷,豈不是……要發飆?
“阿離……爹爹來看你了……”端木堯不顧旁邊兩人的阻攔一把抱起端木離,語氣輕柔,生怕嚇到他似的。
好半天都沒有反應,端木離臉色一片死寂,端木堯有些迷茫,他轉頭看著北冥翼:“他怎麼不理我?他怎麼不睜眼看我?”
“阿堯,他累了,已經睡著了,我們改天再來看他好不好?你現在身體還未復原,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北冥翼也將聲音放得極低。因為他發現了,端木堯的精神狀態實在是不怎麼好。
“不,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守著他,不然會有壞人來抓他,他也會害怕的。”端木堯將孩子摟得更緊,無神的大眼睛此刻帶了深深的戒備。
“阿堯?”北冥翼與南宮天對視一眼,強行將孩子搶過來,南宮天搭上了端木堯的手腕,卻引來更劇烈的掙扎。
端木堯尖聲叫著:“不要搶我的孩子!還給我!”他衝上前,死命地搶著被北冥翼舉高過頂的端木離。
只可惜,體力有限,而且肚子還很疼,端木堯捂著腦子癱軟下去,跪地哀求:“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身體也忍不住痙攣起來,仿佛受不住疼似的。
“阿堯!”南宮天強硬地握住他的手腕,神色嚴肅起來。
“他怎麼了?”北冥翼緊張問道。
“他強行產下這個孩子以至腑臟受到的傷害極大,所以腹痛殘留在體內並未散去。現在精神有些許崩潰,而且認知里除了這個孩子,再無其他的人或事。”南宮天眉目染滿憂愁。
端木堯痛苦扭曲的俊顏深深刺痛了北冥翼的心,他抱著孩子跪在他身邊,低聲道:“阿堯,他受了傷,還得讓旁邊的大夫幫他療傷,你乖乖的,等他治好傷,我就還給你怎麼樣?”
“受傷了?”端木堯眸子動了動,看向包裹著端木離的小小錦被上果然有點點血跡,頓時一把搶過來,扯開覆蓋的被子,小小胸膛上果然有一道霸道的劍傷,貫穿了自己心頭肉的心口。
殺意在一瞬間蔓延,端木堯抬起一掌襲向北冥翼,聲音冷凝:“我要殺了你!”
北冥翼連忙躲閃,神色慌亂:“阿堯,對不起,都是我沒照顧好他,你冷靜點,再不療傷,他會死的。”
端木堯的動作漸漸慢下來,他抱起孩子緊緊貼在臉頰,感受到他冰冷的肌膚,心中更加空落:“是誰!是誰害了我的孩子?!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南宮天也謹慎地看著端木堯,發現他的神智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似乎並未完全崩潰,只是在邊緣打轉,心中有些明了,或許,這個年輕人只是在下意識地逃避著什麼,精神上,逃避一些讓他感覺難過或看崩潰的事……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難辦,只要悉心開導,還可以痊癒。
“他已經得到應有的處罰了,阿堯,現在讓前輩給他療傷好嗎?”
端木堯遲疑著將孩子遞給南宮天,忽而又抽出旁邊桌上的劍直指北冥翼:“到底是誰害了我的孩子?!”
北冥翼嘆息一聲,不知該怎樣開口。
“別逼我對你動手!”端木堯劍尖已經抵上北冥翼的咽喉,眼神冷漠,不帶任何一絲情感。
“是我。”一聲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端木堯聞言渾身一震,下一刻已經掠過去,看著艱難爬在地上望著自己的拓跋顏,心頭恕火直竄,一腳踢開拓跋顏,將他踢翻過去,然後重重踩在他的胸口,劍尖狠狠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將他釘在了地上。
拓跋顏苦笑著看著端木堯,冒血的嘴裡喃喃說著:“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而起,殺了我吧!”
端木堯將劍拔出,又刺向他的另一個肩臂,同樣的穿骨而過,他冷冷道:“你以為我不敢麼?我要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