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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真是你派來的?”
“……是。”雲之澈仍然是這個回答,只不過比方才多了一分猶豫。因為他看到了端木堯眼中濃濃的哀傷。
端木堯愣愣地看他半晌,忽然捂著肚子嘔出一口血來。
雲之澈嚇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他,端木堯無力地伏在床邊,唇角帶血,悲傷地揪住雲之澈的袖子,低低道:“如果你說不是,我會信你的。”
雲之澈呼吸急促,好半天,啟口道:“請陛下降罪!”
端木堯一把推開他,猛咳幾聲,恨恨道:“雲之澈,你真的認罪?”
“是!”雲之澈被推倒在地,他伏地哀求,“微臣自願奔趕邊疆,永不回京!請陛下成全!”
“奔趕邊疆?永不回京?”端木堯氣急反笑,他眸子閃著決裂的光,“好!朕成全你!”
“多謝陛下!”雲之澈重重地叩頭,那聲音聽在耳中,疼在心上。
“雲之澈大逆不道,謀害皇帝皇子,即日起,全家發配邊疆,永不回京!”端木堯低吼,“你滿意了嗎?雲之澈!”
“求陛下放過臣的家人,臣願一力承擔!”雲之澈驚慌失色,不住叩頭哀求。
端木堯躺在床上,不予理會。
直到叩頭的聲漸漸弱下去,端木堯才懶懶開口:“雲之澈,你贏了。從此之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雲之澈又叩首謝恩,“請陛下保重龍體,微臣自當保證靈祈國的江山萬里無虞!”
說完這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眼前有些發黑,額角痛到麻木,流徜的血落在眼睫,模糊了雙眼。
端木堯卻是躺在鮮艷的錦被中,俊美無瑕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堯兒!”雲之澈快步上前,挪開他捂著肚子的手,傷心地幫他以真氣抵禦疼痛,輕輕呢喃,“原諒我,不得不走這條路。堯兒,我捨不得你,可我不能自私。我會守護好你的江山,我要你看見這萬里河山,便想起我雲之澈!”
第五卷 愛為誰留 第二章 重逢
月光稀,是誰搗寒衣?望天涯,想君思故里。
一夜落雪未滿,北風急,千里迢迢,一心相系。
榮華夢,塞上吹羌笛。戰非罪,烽火燒幾季?
今夜關山雪滿,北風急,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是今生相伴,或來世再惜,為何你總不懂這謎題?
知卿心,千里寄寒衣,若功成,冠翎歸故里。到驀然回首,才默然長記,天涯路,隻影向誰依?
今夜邊聲迢遞,頻傳急。血染黃沙,魂歸止兮。
月光斜,今夕似何夕?雪花飛,問歸未有期。
今夜更漏迢遞,無淚戚,青絲成雪兮釵委地。
生若求不得,死如愛別離,終有一日會懂這謎題。
黃泉碧落去,從今分兩地。千山雪,月下長相憶。
是今生相件,或來世再惜,為何你總不懂這謎題?
到驀然回首,才默默長記,天涯路,隻影向誰依?
黃泉碧落去,從今分兩地。千山雪,月下長相憶。
月光稀,是誰搗寒衣?天涯路,魂自歸故里。
今夜無雪無晴,無悲喜,兩相對望兮風細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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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之後,是化不盡的相思。
接下來的六年裡,雲之澈在邊關全身心地保家衛國,偶爾登高望遠,緊緊凝望靈祈國帝都的方向,鬢邊已有風霜。
而離斬軒亦是將目標鎖定為靈祈國帝都,滄桑的面容夾雜了許多無奈。
他找到了當日懷疑被端木堯帶走的軍機圖。被老鼠咬壞一塊,然後要拖走做窩的時候不慎從房梁掉落,砸在他攤開的書卷之上。
離斬軒顫抖的雙手捧起殘缺不全的兩份軍機圖,忍不住落淚,俊顏上滿是悔意。
端木堯也勵精圖治,重新訓練出三支年輕有為的軍隊。暗殺、竊取情報、作戰,無一不是上上之選!虎視眈眈地緊盯住離國最肥的一個郡縣。
沒錯,昔日四國鼎立的疆土也只剩下離國和靈祈國兩個大國。
在兩個皇帝的治理下,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以至於長達六年沒有再發生戰亂。
甚至,兩國之間的邊境相連的地方,百姓做起了小買賣,我賣你點羊皮,你賣我點豆腐,相互貿易,貨幣流通,語言也逐漸統一。
這是離斬軒和端木堯沒有料到的。
同樣身居高位,同樣想讓百姓過上安慰日子的兩位王者,內心深處究竟如何想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離斬軒埋頭批完最後一疊奏章,起身舒展筋骨。今日特意換了一襲紫衣,高貴典雅,天生的王者氣息袒露無疑。
六年了……時光倥惚,如白駒過隙。歲月在他心上刻下的,唯有深深的愛。
離斬軒輕輕閉眼,總感覺仿佛還在昨天,自己攬著那個闖入生命中取代一切的人談笑自若,可轉眼便天各一方形同陌路!
他們,明明是相愛的啊……
堯……我對國家的責任已經履行完畢,如今百姓安居樂業,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抱我與你在一起了!
離斬軒小心地收好那兩塊斷掉的桃木牌,一拂衣袖,修長俊朗的身形很快離開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