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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刑的人押著洛川尋跪下,扒去他的上衣,起鞭,狠狠地落在洛川尋的背上,鑽心的疼痛讓洛川尋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死命地咬著嘴唇,絕不在元林面前喊叫一聲。

    二十鞭彷佛是一場沒有盡頭的刑罰,行完刑,洛川尋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他被人糙糙地披上外衣,又被人挾著半拖進了宮殿。

    洛川尋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只見元林邊上坐著一個臉露牡丹的美豔少婦,那女子微微笑著望著他,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

    只聽她開口柔和地道:「我看呀,別審了,不過是少了一些東西。這孩子也倔得很,不要鬧出人命來,平白傷了殿下的福氣,就這麽攆他出去吧。」

    元林沒有說話,洛川尋卻是慢慢地抬起了頭,汗水順著他挺秀的鼻樑一滴滴往下流,他的眼前已經完全模糊了,只隱約看見元林與他對視,卻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洛川尋吃力地道:「敢問陳妃娘娘少了什麽東西?」

    陳妃冷哼了一聲。

    阿德道:「你還明知顧問,娘娘少了嵌翡翠護額一付,腰墜玉佩兩塊,還有上等的藕合色湖綢兩匹,都是上上等的名貴之物。」

    洛川尋勉力抬起眼帘,眼裡露出一絲笑意,道:「護額玉墜與藕合色湖綢皆為男用之物,敢問娘娘……你身為女子,為何要藏有如此之多的男人之物。」他說這句話已經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說完便眼前一黑,完全暈了過去。

    元林呆呆地望著洛川尋,他剛才那一瞬間的機智,對強權的輕蔑,對愚蠢的譏諷,都像一把刀子一般刻在了他的心裡,可這樣人卻是離他千里萬里的遠,任憑他是何等樣的人,他有多大的權勢,多麽高的地位。

    他對他,都無能為力。

    陳妃張嘴結舌,半晌答不上來,片刻才回味過來,一聲尖叫,道:「殿下,這,這奴才居然敢污衊我,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夠了。」元林騰地站了起來,他的臉色黑沉似墨,他道:「陳瑩,我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

    陳妃嚇得立即噤了聲,元林素來冰冷,但卻不輕易發怒,她還真沒見過元林發如此大的脾氣。

    元林走向洛川尋,一把推開挾持他的人,將洛川尋打橫抱了起來走了出去。其他的人,一下子彷佛意識到自己拎錯了形勢,靠錯了邊,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

    陳妃才掉轉過臉來對蘇秦兒,道:「娘娘,你不是說……」

    蘇秦兒一皺眉,立即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元林知道洛川尋不願意回他那裡,還是將他送了回去。

    他看著洛川尋背上交錯縱橫的傷痕,苦澀地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註定了要糾纏在一起。好在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想日子久了,你總會有所改變。」

    他說完推門出去,看著一臉惶惑的阿德,冷冷地道:「將宮內的李御醫找來,另外取一瓶大內密制的九轉丹藥過來,若是他有一個好歹……」

    阿德嚇得連忙趴在地上,叩頭道:「回殿下,剛才太子妃娘娘命小的送一瓶玉露凝膚霜過來,洛娘娘必定不會有事的。」

    元林看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阿德,淡淡地道:「他不喜歡這個稱呼,以後你們見了面還是管他叫阿尋吧。」

    阿德見元林出了院子,才軟癱在地上,小太監上去攙了幾次才把他攙扶起來。

    他隔了許久才算站穩了,指著裡屋顫聲道:「你們以後記清楚了,這裡頭住的,他可能跟你們穿一樣的衣服,吃一樣的東西,干一樣的活,但他有一樣跟你們卻是大大不同的。那就是你們是奴才,但他是主子。」

    第32章

    洛川尋再次醒來卻是身處倚劍館的寢室里,這間寢室與元林的大為不同。

    牆上依次比鄰的均是寶劍,而用來隔開內堂與寢室的是一排懸劍架,牆角一處畫簍里插的是寶劍,連湖紗窗下的墨色書案上架的依然也還是寶劍。

    內側牆壁上則掛著一幅山河圖,氣勢磅@的運筆顯示這幅畫必非凡物,如此之多的劍擠在一起,映著山河圖看上去端得是熱鬧非凡。

    洛川尋沒想到元林這麽愛把與自己有關的男人都放在倚劍館裡,也許是因為奪走了別人男人的自尊,才還回一個虛幻的假象吧。

    洛川尋跳下了床,背脊上依然還是隱隱有一些火熱熱的疼,但卻不是之前有的那種火燒火燎一般的劇烈疼痛。

    他似聽到院中有劍嘯聲,便迎著聲音而去,外面的亮光透著門上的湖紗照了進來,霧似的氤氳照得人有一些不真實。

    洛川尋將門一推,金色的陽光便鋪頭蓋臉地灑了下來,而與此一起迎面而來的,還有元林的舞劍圖。

    元林正在院中舞劍,他穿了一色緊身的青衣,身上的衣飾皆去,素服亮劍,銳利的便猶如一柄才出鞘的寶劍。

    青衣烏髮在空中恣意揮舞,森寒的劍光映著元林冷冷的目光,也許是回應著空中的劍嘯聲,令洛川尋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元林手上的那柄劍彷佛承繼著太陽的熱力一般,亮得璀璨奪目,散發著淡金色的光暈,奪人心魄,斯人斯劍,會令人有一種美極的嘆息。

    元林一回身,將劍順勢插入放於石桌上的劍鞘內,整個姿勢如行雲流水,那劍鞘從空置到劍柄入鞘,不曾有絲毫挪動。

    「你醒了。」元林淡淡地道。

    洛川尋微一躬身,道:「殿下。」他行了一禮,目光卻還是不由自主落在石桌上那柄寶劍上。

    元林坐了下來,洛川尋取過放在一旁的絲帕替他擦拭額間的細汗,只聽元林道:「還喜歡倚劍館嗎?」

    洛川尋淡淡一笑,道:「喜歡,只是阿尋不會劍,看著有一些浪費。」

    元林聽了,修長的手指搭在劍柄上,道:「你喜歡這柄劍嗎?」

    洛川尋已經將元林的汗抹好了,又替他倒了杯茶,聞言卻沒有正面回答元林的問題,只是輕描淡寫地笑道:「像是一柄好劍呢。」

    「豈止是一柄好劍,當年越王勾踐藏劍無數……」元林手搭著劍柄,鏗鏘一聲,將劍抽出半截,頓時便令人有眼前一亮之感,他淡淡地道:「卻唯獨對它視之如珍如寶。

    「有人贊它光華綻放,宛若出水芙蓉,清洌又不失其雍容,恰似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舒緩,劍刃又似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威儀。」他微一轉頭,道:「喜歡嗎,送給你。」

    洛川尋的眼帘猛跳了一下,卻是微微笑道:「越王如此胸藏溝壑的人都為它沉醉,阿尋哪會不喜歡,只是我覺得這柄劍好像更配殿下。」

    元林也不勉強,只是很隨意地道:「你沒有劍,我怎麽教你習劍呢?」

    洛川尋這一次真正被觸動了,他眼放亮光,確定了元林並沒有試探或者玩笑的意思,立即跪了下去,認認真真地給元林叩了三個響頭,道:「阿尋謝過殿下授藝之恩。」

    他起身,然後很隨意地抽出院中一柄用來裝飾的劍,笑道:「殿下,阿尋現在技藝太差,若配名劍怕掩其芳華,還是隨便挑一柄更稱手一點。」

    其實能入倚劍館的劍皆非凡品,哪怕是用來裝飾院子的劍,也均是利劍一柄,於是元林拿起劍,道:「那就這樣吧。」

    他一抽劍做了一個起手式,洛川尋立即立於他身邊,同樣抽劍做了一個起手式,居然似模似樣,元林轉過頭去,與他相視一笑。

    西夏皇朝二十二年。

    元林的面目徹底褪去了少年的圓潤,露出了一個皇者的威儀。

    這一年,太子元林上書要求朝閣議事,以分父皇之勞,元竟念其孝心准奏。

    同年,洛川尋除了打理元林書房事務,便是習劍,其進展可謂一日千里,朝夕有別,他與元林過招已經能在十招之內難分勝負。

    西夏皇朝二十三年。

    元林踏入西夏皇朝權力中心的第二年,太子傅馮如豐獲罪滅門,這位坐擁三千子弟的西夏第一權臣,終於落得個樹倒猢猻散的淒涼下場,至此,太子元林不再有太子傅。

    同年,洛川尋獨自訓練了一批同齡少年,他與元林依然維持著半師的關係,只是他無論如何暗示明示,元林始終同他保持著不密切,但也不稀少的床笫之事。

    西夏皇朝二十四年。

    元林迎娶異姓王李均的女兒李容容過門,李容容姿色心計均過人一籌,進府之後頗為得勢。

    李容容對洛川尋客氣有加,洛川尋對她也始終要比府里其他的嬪妃要更溫和一點。

    一日,李容容突然闖入書房,正好撞見元林與洛川尋正在行房,洛川尋伏在書案上,衣褲拉到腳踝,閉目承受著元林的撞擊。

    李容容一聲尖叫,讓原本滿面紅暈的洛川尋一下子煞白了臉,渾身顫抖不能自己。

    李容容倉皇離開,據下人報,李容容似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回房三日之內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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