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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林聽了也淡淡,只咐吩以後書房非喚,無人可以入內。

    而洛川尋卻在這之後,像是被閹割了一般,很難回應元林的撫摸。

    西夏皇朝二十五年。

    元林在皇朝中逐漸權重,握著三騎營勢力的大皇子懷王元行,連同三皇子淮王元密藉著皇家西郊狩獵,密謀行刺元林,反被元林識破誅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太后向寧的人馬殺至。

    元林力戰而身受重傷,與洛川尋危急之時,被一行神秘的黑衣人所救。

    太后向寧則因為二位皇子的謀逆遇襲而傷,從長安殿移居較靜僻的慶元殿休養。

    同年,在外雲遊多年的十九殿下元英與胡侍讀返回,胡侍讀接著侍讀,元英則奉旨接手三騎營勢力,成了新一位最有勢力的皇子。

    而太子則成立了私衛彪騎營,未設統領,卻由秦子玉出任副統領。

    同年,阿德因犯錯而被貶為尋常太監,洛川尋正式成為了太子府里的總管。

    西夏皇朝二十六年。

    元林迎娶了江寧司馬候沈青的妹妹沈蔦蔦,而大婚那天,去迎親的卻是府內總管洛川尋。

    江甯司馬候沈青是東南沿海手握重兵的將軍,沈蔦蔦雖只是小郡主,但排場卻絲毫不小於任何一位公主出嫁,禮儀伺仗隊伍綿延了一里地去。

    洛川尋騎在一匹赤紅色的駿馬上,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看見大紅色的鸞鳳轎子緩緩而來,媒娘將轎簾掀開,沈蔦蔦便翩然出現在洛川尋的眼前。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華麗的朱紅色拖尾繡鳳鸞袍,頭頂上是尊金絲九尾金鳳,插於精心盤置的雲鬢之上,烏黑的髮髻襯得鳳釵活靈活現,似欲展翅而飛。

    她娉娉婷婷,迎風而立,臉上輕蒙著一層紅紗微微飄動,雖不見其真容,但光這份儀態就足以令人嚮往。

    洛川尋可以感覺紅紗底下那雙眼睛正在看向自己,兩人隔著輕紗這麽一對視,洛川尋只覺得腦中轟然一聲作響,外面的嘈雜竟似都聽不清了。

    洛川尋生平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的注視而心中慌亂,他的手心出著汗,直到下屬朝英連連提醒了他兩次,他才轉過神來依著禮儀將沈蔦蔦迎入府中。

    太子抱恙,由洛川尋代為迎親,因此直到沈蔦蔦去了臉上的紗巾,還不知道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不是自己的夫君。

    沈蔦蔦的氣質似玉,有一些冷,但卻也很清新,她雖烏眉粉顏,精心著妝,但卻不顯得妖嬈,相反有一種冷月如霜般的潔淨。

    洛川尋看著她欲語還羞的神態,心中充滿了苦澀。

    那一天,太子府的總管被下令在洞房門外守夜,大清早,太監們看見這位總管還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新郎裝站在門外。

    他的眉目已經完全不是少年那般的眉清目秀,而是成了一個相貌英俊,氣質挺拔的青年。

    太監們過來,問太子是否用水,洛川尋什麽也沒有說,他只是慢條斯理地將脖子上一枚精緻的盤扣解開。

    西夏皇朝二十七年。

    李均因為二皇子謀逆案而被牽連奪爵位誅殺。

    李容容不服,聲稱父王是受太后向寧的指令,並非居心謀逆。

    太子元林大怒,指其信口雌黃,將李容容從暢德殿遷入北院,李容容成了太子府中唯一居住冷院的太子嬪妃。

    馮如豐案與二王謀逆案均牽連甚廣,人頭落地者比比皆是,能擋著元林的絆腳石几乎都被殺或被貶,這一些幾乎全部都是元氏的中堅力量,一直處於政治權力中心外的紫氏勢力逐漸受到重用,尤其是勢力較為薄弱的東紫。

    洛川尋對太子元林的血腥手腕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明顯感覺到了這二年元林的變化,首先是他不再對他抱有耐心,對兩人情事之間的壓迫日甚,洛川尋每每有不如他意,他都能有手段將他折騰得死去活來。

    洛川尋對此唯有更加小心謹慎,這一年他與元林交戰,已經不分勝負。

    至此,元林再未為洛川尋上過一次劍道課。

    西夏皇朝二十八年。

    元竟抱恙不能理朝,太子元林開始監國。

    洛川尋覺得元林的性格日趨堅硬,對他更是小心防備。

    沈蔦蔦自從嫁入府中,便深居簡出,與其他妃子爭寵奪愛大為不同,太子元林對她也淡淡,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冷落。

    她偶然與洛川尋一見,也只是輕輕與他對視一眼,但那一眼卻能令洛川尋心中壓抑著的東西如同野糙一般蔓延開去。

    同年,沈蔦蔦懷孕,塞外使節密訪元林,洛川尋請求親往塞外迎接,元林沉默了片刻,准。

    使節遇襲,洛川尋身負重傷,元林親自趕往塞外,擊退了再次襲擊的神秘刺客,將他接回。

    沈蔦蔦卻在這期間因誤食紅花,而導致流產。

    洛川尋仔細盤查,得知沈蔦蔦是在給太子妃請安時,用了蘇秦兒的茶,回去後不到一個時辰便絞腹疼痛,醫診無效,最終墜胎。

    他提劍沖入太子妃蘇秦兒寢殿內欲殺之,被元林阻止。

    元林斷蘇秦兒一指,以示懲戒,平息了此事。

    洛川尋只是淡淡一笑。

    這一年新年的除夕之夜,外面又飄著小雪,洛川尋卻在花園的涼亭內溫著酒陪元林看煙火。

    元林看著滿天的花火,微笑著問:「阿尋,你最愛陪誰看花火?」

    洛川尋聽了,微微一笑,提起酒壺,替元林酌滿酒道:「阿尋其實都不愛看花火,這粉身碎骨便為了一瞬間的燦爛,太過偏執。」

    元林端起酒,一飲而盡,淡淡笑道:「很多人,很多事,粉身碎骨便是為了能一剎那的芳華,但多半卻寂寂無蹤……阿尋,我愛看花火。」

    西夏皇朝二十九年。

    紫氏重新回到了西夏皇朝的權力中心,其中以寧王紫汾與徽王紫雲地處富庶之地,而最為有實權。

    先皇的密詔之事像是突然變成了一樁公開的秘密,所有的人都在交頭結耳這份有可能存在的,足以顛覆元林正牌太子之位的魔詔。

    也有人說這是元林為了剷除紫氏而醞釀的一番契機,權勢迭更紛紛,洛川尋只是冷眼旁觀。

    元林的沉默令人有百般遐想,他喜愛坐在紅蓼花樹叢下翻書,串串蓼花開,為秋日的清平添了幾抹殷紅之色。

    涼風吹過,細碎的花瓣便隨風四揚,粉色的花瓣和著元林白色袍子,彷若素袍上新綴的一筆勾花。

    洛川尋離著他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等候著元林的指令,他整個人穿著一身青衣的侍衛服,修長的身體筆直地挺立在那裡,彷若一竿銳利的槍。

    他的長髮束在腦後,風一吹便會揚起來,有花瓣雨偶爾沾上他的發間,他會用手指將它掂出,這樣他的身上始終顯得一塵不染。

    中間會有人前來稟事,他輕聲處理,絕不會擾了念書人清靜。

    事實上,只要有他在,幾乎沒人能擾了元林的清靜。

    這一年,他與他,認識了十年。

    第33章

    夕陽在山,樹林陰翳,遠處鳴聲不斷,有一種山欲靜而風不止的塵喧。

    幾匹駿馬從林中衝到道上,當前一人勒住馬匹,道:「朝英,下去看看。」

    他的聲音很清,雖然是在下令,但是語調卻沒有令行禁止的煞氣。

    他身後的一個少年應了一聲是,俐落的翻身下馬,端在官道上查看了一下,迴轉身沖那人道:「大人,看這樣子,彪騎營的人剛剛過去。」

    那位被他稱作大人的男子歲數也不大,不過是一位雙十年華的年輕人。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緊身衣,眉清目秀,雖然長得極為俊秀,但是整個人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之上,手握利劍頗有英氣。

    他似乎低頭考慮了一下,道:「看來他們很快就能追上宋天,我們就不必再追趕了,等冬青回來了我們就回。」

    「是!」跟在他身後的四五位少年齊聲應道。

    他們等了不多久,一匹黑色的關外馬便沖了過來,馬上的少年濃眉大眼,他雙手握韁,整個人站起來駕馭戰馬,像陣風似地沖了過來,人馬一體,騎姿甚為漂亮。

    他一亮相,眾人都紛紛叫好,笑道:「小豹子回來了,這兔崽子可算逮到放風機會了。」

    連馬上年輕人也不禁微微一笑。

    「哥!」冬青一勒馬繩,力道之大都把馬匹勒得豎了起來,但卻剛剛好到了年輕人的面前。

    年輕人點了點頭,道:「小豹子,可探到什麽了。」

    冬青接過別人遞過來的水壺,喝了個痛快,才喘著氣道:「哥,你絕對想不到,給宋天交易的人當中居然還有江州司馬沈燕青。」

    「你說什麽?」

    年輕人的臉色一變,他的表情總是淡淡微笑,給人感覺並不嚴厲,相反有一種暖玉一般的溫潤,口氣突然轉急,讓冬青倒先是一愣。

    「沈燕青也有跟宋天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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