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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一愣,面上答應了,心裡只隱約盼望著那家鋪子真是林家後人開的。不然她這可怪對不住人家的……
蘭城,馥郁庫房中。
四個西方女人在這兒已經住了三天,這三天裡面每日早晚洗乾淨臉面以後便各自塗上四種不同的脂膏。雖然短短三天原本瑞克並沒有期望見到什麼效果,但是還是很明顯的,三個人的皮膚都有了一些不同程度的改善。
瑞克高興極了,連忙要催林羨過來看。
四個女人聽不懂蘭城這邊的話,只能看見在本國地位頗高的瑞克醫生正興高采烈的同一個年輕少女說話。那少女皮膚玉白,十分細緻綿軟,如同凝脂一般讓人想要碰一碰。
心知能讓瑞克尊敬對待的人地位一定非同一般,四個人對林羨的態度便也十分客氣有禮,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之處。
她們知道自己的身份走到哪裡都要被人低看一些,甚至連瑞克在囑咐她們塗抹脂膏,或者在查看她們的使用情況時都會儘量不用手碰到她們的皮膚,這讓她們更絕的自己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骯髒感,讓人自卑的很。
林羨也知道她們的身份,但並沒有因此低看她們多少。因為西方女人的身形高大不少,她仰視的十分吃力,於是便讓瑞克告訴她們坐下來。而後她一個一個的走到她們身邊,用指尖輕輕的托住她們的臉頰,轉著角度仔細的查看。
四個人的皮膚因為一直用非常重的脂粉掩蓋,褪去妝容以後仿佛老了五六歲,膚質自然也並不好。不過三天時間過去,三個人的皮膚的改善也十分明顯,許多原本的小問題也都收攏了回去。
“這裡,”林羨輕輕將指尖點在其中一個女子的額頭上,她的臉上有星星點點大約五六顆小東西,並不是林羨從前慣常見的火氣上攻導致的小紅包,“這裡長了多久了?”
倒更像是她在書中見過的因為房事不潔而導致的症狀。
女人們對自己養活自己的方式並沒有半點羞愧,或者說經年累月下來她們早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們可以縱情與陌生男人調笑放縱,從不覺有他。甚至在瑞克有些厭惡的目光下依舊可以笑臉相迎,然而此刻在林羨純然不帶其他情緒的目光下,經由瑞克翻譯了她的話以後,那個女人面上顯然得露出了一些侷促。
這種侷促在瑞克得知答案以後露出的更明顯的厭惡中被放大了無數倍,她盯著林羨,有些擔心對方也會露出一樣的神色。
不過林羨並沒有。
她只是點了點頭,然後道,“請幫我問問她,吃藥了嗎?”
瑞克再度翻譯了。
女人失去了一貫以來的隨性,竟有些磕巴的道,“沒,沒有,一般都是等它自己好了,如果不好的話就用脂粉掩蓋。”
“諱疾忌醫可不好,”林羨鬆開手,“我見過藥方子,一會兒開藥,往後在這裡一邊吃藥一邊試驗脂膏,往後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垮了就不好了。”
瑞克將她的話翻譯過去,幾乎讓女人愣住。
妓.女們一向是被歧視,被看低的,就算是被告知要平等看待病人的醫生大多時候也會免不了將她們看輕許多。而此刻林羨的態度卻那麼自然,仿佛她們的病症並不是因為太多混亂的私生活,而只不過是天氣冷了染了風寒那樣簡單。
不僅僅是女人們被林羨的態度觸動,就連瑞克也因為林羨自如而寬厚的態度讓他意外,同時聯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由的有一絲慚愧。
等試驗到了第七天,臉上泛了紅斑的女人漸漸的好了起來,幾人的皮膚與來之前相比較光潔了不知多少倍。原本顯得很疲憊的皮膚經過良好的修整以後,竟然不比她們濃重妝容後的差多少。甚至這樣的皮膚狀態顯得自然又清新,照鏡子時讓她們仿佛覺得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還沒有走上這條道路,生活在自己家裡的小農場裡的少女生活。
瑞克大為鼓舞,現在後續研製出的脂膏果然比從前的好上很多,於是這邊有了准數,那邊便能夠放心的讓人將脂膏投入生產。
“我現在幾乎要感謝目前的生產線十分空閒了,”瑞克道,“如果不是這樣,相比這一批貨還要再等一個多月才能送回去,到時候我保證,我們國內的人一定會發瘋的。”
可不是,就光是上次貨運沒有將脂膏帶回去,已經讓國內的很多人惱怒不已,船員們因此沒有敢和他們說也許這回的一趟貨船回去還是不能將脂膏帶過去。
好在現在一切都有了解決的辦法,脂膏在經歷了四天的趕工以後終於在貨船離開以前趕上了進度。
瑞克於是也要跟著這趟貨船回去了。他是國王派來的,現在至少得回去復命。若不是因為這個,瑞克都有些不想離開這裡了。
他是個醫生,自然對醫藥學的東西十分感興趣。東方的藥理和西方藥理的切入點大相逕庭,他如同一塊被扔到水裡頭的干布,無時無刻不想要多吸一點水,可是就算在蘭城待了這麼久,他還是覺得自己學到的太少了。
“等下個月我就回來,”他臨走前和林羨保證,目光期許的好像學生看老師,“到時候我一定多多向您討教,請您不要嫌我麻煩。”
再不願意到底還是要走。
商船漸漸遠行離開,將眾人的視線留在了碼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