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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是半個月後還是半年後呢,此時李蘊樂呵的林羨說三十年後,他恐怕都是要不假思索的應下的。
待李蘊一走,雪英便笑嘻嘻的對林羨道,“娘子,李二郎一表人才呢。”
林羨正在查看貨架上的幾樣存貨,聽見雪英這麼說,有些疑惑的回頭,“這是怎麼說?”
雪英人老實,可是該知道的也都知道,起碼比林羨曉得的多。她見林羨不懂,更擠眉弄眼起來,“我聽說李二郎在鄰鎮上,他眼巴巴的都過來好幾趟了,一來還都問你在不在,這是個什麼意思還不明顯嗎?”
林羨手上的動作一頓,反應過來雪英話裡頭的意味,“李二郎那是什麼意思我半點兒不放在心上,這樣的話你以後卻不能再說,太不像樣。”
李蘊是慣常風流的,林羨才不想和他有什麼牽扯。
她難得說重話,雪英趕緊正色起來,連連點頭道,“我知錯了。”
林羨一直在鋪子裡待到日頭終於西斜暗淡下去,她看了看天色,“阿靖快來了。”
還是仲夏天氣,屋外頭悶的人喘不過氣來。正午街上看不見一個人,這會兒隨著太陽氣散去,行人也就跟著一個個出來了。
書院一下學,林靖就立刻從書院裡飛奔出來,腳下生風的往鋪子裡去,連身後同學的招呼也沒多理會。
“阿羨!”人還不等進鋪子裡,聲兒就先喊出來了。
林羨見他模樣冒失,難得有點想起林靖小時候的模樣,她笑道,“著什麼急,跑的滿身都是汗。”她說著將自己的手絹遞過去,“喏,你擦擦。”
林靖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也並不去接林羨的手絹,只湊過去道,“阿羨幫我擦。”
他小時候對林羨就是這個黏黏膩膩的脾氣,如今也半點兒沒變,反而有些愈發的樣子。林羨有心慣著他,也便不說什麼,踮起腳尖湊過去給他全臉輕柔擦了個遍。
邊擦邊說,“跑的這樣著急,岔氣了可就難受了。”
她語態關心,林靖高興舒服的全身筋骨都酥了,恨不得低頭就將林羨抱進懷裡與她緊緊相擁著。岔氣算什麼,捅他一刀有林羨揉揉都不疼了。
“岔氣了還有阿羨照顧我。”這話要讓書院的同學聽去,哪個會相信是那冷麵出名的林靖能說出來的話。
雪英站在一旁,餘光里偷偷掃視著這兩姐弟,心裡湧起一股子說不出為什麼的古怪感覺,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兩姐弟啊……
兩人也不等她再往下想,結伴走了。
成衣鋪不大,高高的櫃檯後面層層疊疊的放著五光十色的各類布料。
櫃檯前面掌柜手裡拿著一把量衣尺給林靖量尺寸,她道,“小郎君的身形我看還是要長的,不若在做衣服的時候多留出幾寸的餘地來,後頭若是大了就放出來,我記著上回來做衣服還是半年前吧?”
林羨笑道,“那是半年前做冬裝了,現在不一樣,多留出來也沒什麼預計,太長也反而行事不方便,就按著合身的來吧,後面若是不夠再做新的就是了。”
掌柜轉而對林靖笑道,“你姐姐待你可比自己大方。”
林靖心中自然又是甜蜜。
是了,阿羨只對我這麼好呢,旁人都做夢去吧。
鋪子外頭有人聽見裡頭的動靜,探頭探腦的看了一會兒,後頭見林羨與林靖像是要走,這才快步進來,開口莽撞就問,“林小娘子,巧了巧了。”
林羨抬頭看去,對面前的人有些恍惚的印象,但卻一下認不出那是誰。
那人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子,相貌平平。林靖不喜他湊得近,皺起眉頭立刻快步攔到了林羨面前,“你幹什麼?”
來人給林靖身上的煞氣弄得一怔,略微瑟縮的往後退了一步,“我就是有事情問問林小娘子,你做什麼這樣凶?”
“阿靖,”林羨拉了拉林靖的衣袖,哄了他順毛,又轉頭對那人道,“您有什麼事情嗎?”
“我上次到店裡去問脂膏有沒有得賣,說還沒有,剛才過去竟說已經賣完了,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有,我上次說要脂膏難道不頂用?”
他這麼一說,林羨才有些想起來上次的確有個人問了脂膏的事情,面前的人臉龐也就和記憶里的對了上去。
“上次您說要,但並未付訂錢,後面做出了新的自然就留給付了定錢的人了,本也還有多的一盒,您一直沒來,給別人買走了。”
林羨道,“您若還要,需去鋪子裡付了定錢,後面約莫要等小半月光景。”
她說完客客氣氣的同人告了別。
那男子卻還是憤憤難平,總覺得林羨是刻意誆他,“別人都恨不得多賣一些,她卻特別,我看是不想賣給我呢!”
成衣鋪的掌柜聽了這話難免要笑,“林小娘子的生意一直是這麼做的,哪裡會特意誆騙你呢。”
男子不聽,“你做了她的生意,自然為她說好話的,嘁,不過一盒脂膏罷了,倒成了稀奇玩意兒了!”他說完拂袖而去,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林羨自不知成衣鋪里的情形。她與林靖一塊兒回家取了馬,就要出城去窯廠取新做出的單子。
窯廠這邊已經有六年多的來往了,一切都熟門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