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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實在是趕巧,這綢緞鋪子的店面正是林家的,哪裡有不知道的道理。
掌柜將手上的帳目交給一旁的小夥計,又囑咐了他一些事情,後自己從櫃檯後面走出來,拍了拍衣擺上眼睛看不見的灰塵,道,“我知道在哪兒,和你同去。”
中年男子喜不自禁,忙一疊聲的道了謝,後亦步亦趨的跟在那掌柜身後。
又聽說原來這綢緞鋪子也是林家留下的店面,他面上顯出很艷羨的神色,回頭看向那已經看不太清楚的店鋪,感嘆,“這麼大的鋪子,一個月不知要給多少租金?”
“足足一吊錢呢。”掌柜的雙手背在身後,闊步昂首的拐進了小巷子裡。
一吊錢一個月,放在城裡也就將將能養活林羨這麼大一個人,可放在鄉下卻著實是不少錢了。中年男子又是驚愕又是感嘆,一路跟著掌柜的到了林家門前。
“就是這一家了,”掌柜道,後抬手扣了扣門,揚聲問,“林小娘子,可在家裡?”
林靖聽見外頭的聲音,連忙放下飯碗,扔下一句,“我去看看!”後便飛快的從炕上跳下來,一路飛奔去開了門。
林羨跟在他後面穿好鞋子,邁出房門的時候院門已經開了一條縫,林靖擋在那裡看不清楚門外面站著的是什麼人。
“阿靖,是誰?”
林靖目光狐疑的看著外頭的兩個中年男子,道,“沒見過的。”
林羨走到他身邊,將手放在他的肩頭,順著門縫看出去,綢緞鋪子的掌柜她是認識的,姓牛,至於另外一個人卻是面生了。只不過這個時候,林羨也只以為兩個人是一起來的。
“牛掌柜,”她將林靖拉回自己身後,用擋住要露出獠牙十分兇悍的小黃,“可有什麼事情?”現在還遠不到收租的時候呢。
自從上一回半夜王榮他們闖入,又將小黃的腿摔斷以後,小黃對外人便很防備了。
“我是給人帶路的,”牛掌柜和氣地笑笑,稍微往邊上退了半步,讓那中年男子上前來。
中年男子有些侷促的摘了自己的斗笠,“我是上林村來的,論輩分小娘子要喊我一聲伯父。”
上林村,是林家祖上住著的,如今還留有一棟祖屋,良田卻是在林父病重時都賣了的。林羨長這麼大,一次都沒回去過,連著林父與林蕭氏都沒跟著遷葬回去。
除去名字與祖輩還有些牽扯,上林村對於林羨來說,是個毫無牽扯十分陌生的地名。莫名從上林村來個人,總讓人想不到好得地方去。
“伯父?”她猶豫的往後退了一步,將大門拉開些,“請進。”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不甚客氣的走進院子裡,後回身道,“多寫牛掌柜帶路。”
牛掌柜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目光落在林羨身上,道,“無妨,本來今天我也是要來找林小娘子說件事情的。”
林羨原本要出口送客的話,停在了嗓子眼裡,面上更加疑惑,“什麼事情?”
牛掌柜面上帶笑,“也不是旁的,就是鋪子租金那點事,東家前月說,這租金太貴,這個季度租完恐怕不租了,要麼另外說,直接就將鋪子買下來,讓我來問問小娘子的意思。”
即便昨天沒在米鋪聽見租金要漲價的事情,林羨也清楚的和,自家鋪子的租金放在這清溪鎮上也算一手可數出來的便宜,更不說位置地段一等一的。
她只作不懂,回問,“不知將鋪子整個買下,是多少錢?”
☆、第十九章
“價錢上面我們是絕對不會虧待小娘子的,”牛掌柜笑呵呵,雙手攏在衣袖裡,溫和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精光,“一口價,若是小娘子願意,六十吊錢,你若是去外頭問問行情,六十吊錢實在已經不能再高了,別人家裡給不了這麼厚道的價錢。”
別說林羨知曉這不是現在的行情,且行情還在往上漲,就說想用五年的租金買下一個鋪子,那也是天方夜譚。綢緞鋪子裡的總歸是將她當做了一個傻子。
不過既然牛掌柜笑著,林羨也就回他一個笑,“行情我的確不太清楚,所以現在也不好直接和您說了好還是不好,這事情左右不急的,不妨等年後交租金的時候再說?”
牛掌柜聽要將時間拖到那麼後面,一時有些著急,面上的難色跟著露了出來,“這個,還是請快些考慮吧,”他一開口,頓覺自己冒失會給林羨捏了短,是以立刻板起臉來,收斂去很想要這個鋪子的心情,道,“年後興許就沒這個價格了。”
林羨將他一瞬間的神色變動收進眼裡,面上不顯,只還是笑著,軟軟的應了,“還好的,反正家裡也不急著用錢,我還是打聽打聽去,煩著鋪子跑不了,若到時候牛掌柜還有心,再說也不遲。”
牛掌柜吃了這一計,也只得皺皺眉頭,暫時按捺下去,隨意抬手道,“昨日還有個開價四十兩的,那我去問問。”
說著就轉頭走了。
林羨不理會他的嚇唬,轉頭面向那陌生的中年男子,很客氣的問,“不知伯父遠道而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中年男子解下斗笠,嘴裡還感嘆,“嗬,六十吊錢的買賣,不做實在可惜的,現在牛掌柜走了,說不準就找下家了,你年紀小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