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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怎麼都叫不醒的梁錦城卻在一瞬間驟然睜開了眼睛,目光准準的落在了季茶的臉上。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小檯燈,昏暗的光線下,梁錦城的眼睛裡閃著不太正常的紅光,如果不是他開口說話,季茶几乎要以為自己面前這個是進階版的喪屍了。
“季茶?”梁錦城喃喃,雙目迷濛,“我現在在哪兒?”
“在我房裡,”季茶連忙問,“學長,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裡難受?”
梁錦城微微閉起眼睛,眉頭皺著,但臉上卻笑了出來,他深沉的喘了一口氣,道,“我現在很難受也很舒服……”
這總不會是燒傻了吧?
季茶連忙又將毛巾放到涼水裡泡了泡,這回沒擰太干,直接從梁錦城的胸口往下擦,前面沒有半點兒反應的梁錦城此刻卻低低的呻吟了一聲。
季茶嚇了一跳,立刻收手,小心的問,“學長,這麼弄你哪裡難過嗎?”
梁錦城很無奈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語氣低沉,“不,不難受。”
完全不需要其他的觸碰,只需要了解現在在撫摸他身體是季茶,梁錦城就覺得全身都憋得快爆了。
季茶還是覺得梁錦城可能燒傻了,他乾脆放下臉盆跑到外面從冰箱裡拿了一堆冰塊來,用毛巾包了好幾包將梁錦城上下蓋住。
後頭的一晚上他定了鬧鐘,一個鐘頭醒來一次幫梁錦城換冰塊換毛巾,直到天色初曉,梁錦城身上的溫度終於褪了下去。
季茶則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梁錦城從床上下來,季茶的房裡放著他父母結婚時候打的老式家具,很有九十年代風格的大衣櫃外還裝著落地鏡,他站在鏡子前清晰的看見自己身體的變化。
一整個晚上他的神志時而清醒時而迷糊,醒來後的感覺卻完全變了個樣。
鏡子裡,梁錦城渾身的肌理變得更加遒勁,隱含著無窮的力量。他的眸色變得淡了些,這是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差別。但是在梁錦城此刻的視線里,連落地鏡上細小到幾不可見的微塵也清晰非常。他原本有一些近視的眼睛,現在卻像是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他的耳朵,清清楚楚的聽見幾個房間開外衛生間裡水龍頭沒有擰緊,一下一下低落的水聲。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頭,這樣的變化其實早在昨天就被他注意到了。
力量的變化是最明顯的,梁錦城為了驗證,從一旁桌上取過一枚一元硬幣,放在指尖輕輕的捏了捏,小小的硬幣竟然隨著他毫不費力的動作被扭曲成了對摺的兩半。
梁錦城還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但是他很滿意自己身體的變化。如今外面的亂局也許就是季茶所說的末世,那麼在這樣的環境中,他的實力越強大才越能好好的保護季茶。
王勤學一晚上也沒怎麼休息好,他掛念著家裡的父母,於是一早就起來等著季茶。等到六點半還沒見季茶的房裡傳來動靜,正邁開腳步準備過去敲門,門就從裡頭先給人打開了。
“在外面等著。”梁錦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模樣怪嚇人的。
王勤學被他身上的氣勢嚇住,連忙往後退。
梁錦城回到屋裡,從衣櫃裡拿出季茶的衣服往身上套,而後拿起季茶的手機,將他原本定好在五分鐘以後響起的手機鬧鐘關了,最後走出房間。
“季茶還在睡覺,不要去打擾他。”
“可是我要和他去接我爸媽過來,現在外面這麼亂,不能耽擱。”王勤學連忙站起來有些焦急的道。
“我跟你去。”梁錦城不容置喙,自己敲下了定論。
樓下,外婆雖然有些擔心外面的事情,但是廠裡頭到底安全。她早上起來先餵了豬雞兔,後面就拉著張行一起下地種土豆。
見梁錦城和王勤學下樓,開口問道,“錦城,勤學,茶茶怎麼還沒下來?”
王勤學站在梁錦城身邊大氣不敢出,一聽外婆發問,連忙道,“學、學長說讓季茶再睡一會兒。”
他覺得梁錦城的性子對外婆的態度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卻不料梁錦城和川劇變臉似的一下帶上笑,對外婆道,“我昨天晚上發燒,都是季茶照顧我,一晚上沒怎麼睡,我看他幸苦,覺得還是讓他多休息,反正我現在已經好了,一會兒陪著他,”他說著轉頭看向王勤學,輕聲道,“你叫什麼?”
王勤學見他的眸光冷冰冰,忙不迭的報上自己的名字,“我叫王勤學!”
“一會兒我陪著王勤學回去接他的父母,也不礙事兒。”
外婆還是心疼季茶多些,對這個安排很滿意,連連點頭,“還是錦城安排周到。”
梁錦城想到昨天在機場的遭遇,心裡轉了個彎,他那裡捨得季茶出去以身犯險。
第二十四章
季茶昨天疲憊到脫力,是以一覺睡的格外深沉,現在醒來睜開眼睛看見室內黑蒙蒙一片,還以為時間很早。他歪頭看向一邊,床上只有他一個人,薄薄的被單橫著蓋住肚臍,空調里還出著冷風,只不過溫度已經不知被誰蓋成了二十三度。
他拿起手機準備看看時間再起來,一抬手按亮屏幕以後卻給上面的顯示給嚇得從床上一蹦而起。
十一點三十九!
他早早定好的鬧鐘去哪兒了,其他人呢,王勤學怎麼還不叫自己?季茶腦中各種驚恐的設想在一瞬間層出不窮的湧出來,他光著腳跳到地上沖向窗邊拉開窗簾往下看,院子的大門緊緊鎖著,張行正和外婆在他們昨天開闢好的那塊土豆地上蹲著,腦袋上帶著個草帽,手上小鋤頭挖坑種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