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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好想睡他。
第四章
窗外的景物不斷往後倒退,一直到駛離了鬧市區,在后座抱著零食的季茶都沒想通自己是怎麼被梁錦城說服的。梁錦城身上散發著自信與果決,明明每句話都很客氣有禮,但就是帶著讓人不能拒絕的信服。
也許這就是領導力?季茶想,結合末世後的發展,好像就顯得不那麼突兀了。另外現在雖然還沒到末世大爆發的時候,但是古古怪怪的事情每天也是一籮筐。與梁錦城這個幾乎註定的終極boss走在一起,季茶覺得行程安心許多。
他甚至還有點兒心虛,覺得梁錦城可能只是客套,只是給他厚臉皮的抓住了機會。
不過季茶沒想到,梁錦城說的這個一起說的是從A市自駕回S市?兩個直線距離就超過一千公里的城市,不眠不休的開回去也要十多個小時。
“把代步工具帶過去,辦事情會比較方便,”梁錦城從後視鏡里看著季茶,將自己前面說過的理由再次挑出重點闡述了一遍,“而且最近火車站和機場都有幾起沒有公開的騷亂事件,人員密集的場所並不安全。”
然而他說出來的只是一個次要原因,關鍵是,梁錦城想要和季茶獨處,獨處的時間最好再久一點。
有什麼能夠比得上一輛只有他們兩人、無法進出,且由他控制速度的鐵皮車來的好?
季茶正呆裡呆氣的窩在幾隻大袋子裡面,思考著怎麼樣才能順理成章不突兀的抱上樑錦城的大腿,聽見這話後抬眸對上後視鏡里梁錦城的目光,“騷亂事件?”
“恩。”梁錦城挪開與季茶的對視目光,在季茶沒有注意的地方,握著方向盤的指尖由於力大而發白,心裡更是鼓譟的要炸開,但外在,梁錦城不過是直了直腰,繼續語氣輕鬆的道,“大概已經累計了五六起,但為了不在普通民眾之間造成任何惶恐情緒的傳播,媒體暫時被授意將這些消息壓下來。”
他頓了頓,後面的話意在安撫季茶,“不過應該沒什麼,各地的安檢都在加強,過段日子平息下來就好了。”
梁錦城忍不住又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季茶,他正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
梁錦城深深的吐息,雙手操作著方向盤,駛入了高速公路入口。與季茶一起身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連續數個小時對於梁錦城來說是個再甜蜜不過的獎賞,他甚至覺得空氣都泛著甜絲絲的味道,迷的人心醉。
他現在確定了季茶並不是因為自己忍不住自己心底的渴求,像個猥瑣痴漢一樣發過去的簡訊而哭的了。雖然不知道季茶為什麼哭,依舊讓梁錦城感到很困擾與煩悶。
如果是因為某件事情,那麼他會不顧一切為季茶解決。如果是因為某個人,梁錦城幾乎肯定自己會不分善惡對錯的想要宰了他。
真是可怕。
有時候梁錦城半夜從春夢裡醒來,在失眠快到天亮的時候也會恢復片刻的冷靜想著,這股幾乎是從骨髓里翻攪上來,洶湧著吞噬了他理智的渴望從何而來。
他是一個相當自律的人,很長時間裡,或者說起碼在認識季茶以前,梁錦城沒有讓過多的人和事影響他的習慣和決定。
說起來季茶對他的吸引也並不刻意,他們兩人的初次相遇發生在一個很尋常的環境裡。
兩年前他因為事務回到母校,正好是新生迎新的熱鬧時候。梁錦城因此挑選了圖書館後面的一條小路,餘光瞥見了正靠窗打盹的季茶。這其實是後來梁錦城回想的時候才從記憶里挑揀出來的畫面。
畢竟季茶是一個一點兒也不特別的男生,有著路人甲似的青春稚氣,同年齡段里和他一樣的人實在是一抓一大把。第一次的印象很難深刻起來。
但梁錦城還是在後來很多次偶然的遇見里,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首先,在後來的幾次回到學校時,即便他毫不在意,季茶的聲音也會在他腦海里變成警鈴一樣下意識要去注意的東西。而旁邊其他人,甚至就站在他身邊的友人,在那個時刻里,音容笑貌都會被他的大腦主動排斥到外太空,歸類為次要重要的存在。其次,他開始不自覺的追隨季茶的身影。這可能也是受到第一點影響,季茶在的時候,他變得很難注意到其他事情,症狀嚴重以後,就變成了忍不住拋下手頭的事務,默默的遠遠的跟著季茶。最後當他終於意識到這已經開始很大程度左右自己生活的時候,梁錦城甚至還不知道季茶的名字與身份。
一份幾乎毫無理由的迷戀,來的卻洶湧不可擋。
他開始做一些無論是自己還是朋友看起來都很詭異的舉動。比如說暗中打聽到季茶的身份與家庭背景、形成了一周至少兩次驅車回來偷窺季茶的習慣、反覆觀看校慶時候坐在前排和友人談笑的季茶,還感到了對他友人深深的嫉妒。
梁錦城甚至掌握了季茶所有的課表,偶爾幾次還趁著大課時混進上百人的教室里,躲在角落裡看季茶打瞌睡。夜裡就以這樣的片段沉浸入火熱的夢境。
這樣隱秘的舉動帶來禁忌的滿足感,梁錦城一邊自責與不解,一邊卻仿佛吸毒一般上了癮。
他為此查閱過海量的資料,看過半年的心理醫生,還害怕自己日漸不能抑制的衝動與渴望會傷害到毫不知情的季茶。然而每當日暮西沉,一切努力又重歸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