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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遲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委屈了。

    他堂堂宰相府的大少爺,從小到大做什麼事情不是順風順水?旁人還只嫌自己要的不夠多不夠好呢,現在竟連一個小廝都敢這麼虧待自己?

    那點色眯眯的心思才開了個頭,就給這一頓屁股打了個魂飛魄散。

    呂遲抑制不住,又掙扎不過,乾脆捂著自己的嘴巴低聲的哭起來,到底是十六歲的孩子,他越哭越委屈,到了後頭竟是不管身後有人在打,外面有人在聽,放開手大聲哭了出來。

    “你打死我吧,看我爹我娘我祖母會不會饒了你這個死奴才!你這死奴才,當心給剁成肉泥投胎都不能!”

    棗木和明蘭明柳在外頭急的團團轉,又礙於呂遲前頭的話不敢輕易的推門進去,“少爺,你可還好?”

    “少爺,你哭什麼呀!”

    “你們都不許進來!”呂遲又氣又急,他從來都是不慌不忙翩翩公子的模樣,哪裡這般狼狽過,心裡到底恨不得將褚瑜撕成片,“把侍衛找來,我要把他給打死了!”

    棗木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衣服也來不及穿,連忙快步的又跑了出去。

    明蘭明柳也急的直掉眼淚,在原地來回跺腳。

    呂遲罵罵咧咧的哭成了個淚人,然而褚瑜看看自己還沒有落下去的第四掌,實在不解那隨意的三個巴掌怎麼會疼成這樣?他只當呂遲是裝的,是以停下動作伸手去扒呂遲的褲子。

    呂遲大驚失色,捂也來不及,只能嘴上罵,“你個死奴才,還想打哪裡,脫我褲子做什麼?”

    褚瑜斜睨他一眼,也並不理他,低頭看去,原本白白嫩嫩的屁股蛋上果真深紅一片,給打的不輕。

    這肉要養的嫩成什麼樣才能給隔著褲子打了三下就傷成這樣?褚瑜也是開了眼界,手上的力道跟著不自覺的便鬆了松。

    呂遲趁機一骨碌從他身上滾下去,踉踉蹌蹌的拉著自己褲子站到了地上,然後可憐兮兮的帶著沒抹乾淨的眼淚看著褚瑜,萬分委屈,“你不要同我樂,說了便是,做什麼還要打我屁股?我又不是那樣會強人所難的!”

    呂遲的臉頰上還帶著些少年人的圓潤,下巴尖尖雖然已經有了些顯露,只不過依舊可愛至極,此時隨著說話,腮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恰好托住了一顆他的淚珠,一雙杏眼裡水光朦朧,一口一個“死奴才”,“弄死你”這等話,竟也說的讓人舒服極了。

    褚瑜驚異於自己心頭生出的那股子古怪感覺,皺了皺眉勉強壓下,他將視線放到屋裡的其他地方,隨口問道,“你不強人所難,這是你第幾次帶人回來樂樂,你家長輩容得下你喜歡男色?”

    呂遲呸了一句,“本少爺愛帶誰回來樂樂,就帶誰回來樂樂,我喜歡男色還是女色,誰敢管我?”

    這句話實在囂張至極,和前頭褚瑜見到呂遲父親呂益的樣子實在聯繫不起來。那樣一個謙謙君子,如何有這樣一個驕縱的長子?如若說不是寵出來的,那實在是無解了。

    “再說了,”他沒說話,又聽呂遲帶著點哭腔,抬手擦了擦臉道,“我只帶了你一個死奴才回來樂過,你竟就這麼不識抬舉!一會兒人來了要將你打死,我可是不會攔的,”

    呂遲擦了眼淚,斜看了褚瑜一眼,見他身上肌肉蓬勃,心頭又有些鬆了,覺著這樣的美色讓人拖出去隨意打死實在浪費,猶猶豫豫的便鬆了點口風,暗示道,“你若能說點好聽的,我興許還能放過你……”

    褚瑜從軟榻上起身,笑著反問一句,“哦,好聽的?”

    他邁步往呂遲那邊走,每走近一步,便見呂遲往後退半步,直到了那桌案擋住他的去路。褚瑜停在他的面前,俯身湊近了,正將桌案上那本《野史》取到手裡,就發覺自己的胸口給一隻膩滑的小手猛地一摸。

    褚瑜低頭看去,就見呂遲繃著一張小臉,一手拉著自己的褲腰帶,一手別到身後,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看什麼看,讓我摸摸會掉塊肉?”呂遲眼睛瞪得圓乎乎,勉強做出點威風的模樣,實則怕的很。

    褚瑜輕笑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並沒計較。

    呂遲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想著,這奴才此刻還算識相,一會兒人來了還是留他一條命的好。

    “永興三十年,褚明計謀篡位,禇暘西至秦地封王?”

    褚瑜悠悠的念出《野史》中的一句話,他的眉角上調,帶著一絲玩味看著呂遲,“宰相府家的大少爺,看得竟是這等不忠不義的書?”

    呂遲慌忙搶過他手裡的書,十分驚疑,“你怎麼識字?”

    各個院子裡,只有少數近身服侍的丫頭小廝才識字,這些丫頭小廝里沒有一個呂遲不認識的,褚瑜斷斷然不會是其中的一個。

    呂遲這才仔細的看了褚瑜的著裝,褲子鞋子的做工考究,但並不算什麼特別的,他遠遠將目光落到軟榻上褚瑜隨手放下的那件外衫,外衫上隱隱繡著的四指蛟龍落入了他的眼裡。

    “你,你是秦王!”呂遲一下就想明白了褚瑜的身份,一下連褲子也忘了提,差點兒一路掉到了腳後跟。

    作者有話要說:呂遲:秦王我也不怕的。

    第四章

    好在垂下來的衣擺夠長,將呂遲的屁股遮得嚴實,只露出一雙光潔白皙的小腿肚。呂遲有心彎腰去撿褲子,又怕自己的屁股露出來給褚瑜看到,是以挪挪移移的往書桌後面躲,動作間有些笨拙。

    褚瑜語帶挪揄,“怎么小少爺這會兒知道羞了?”

    呂遲哼哼,滿面漲得通紅,“我一直知道羞,你才不知道羞呢,你是秦王也不說,憑空還要打我一頓屁股,誰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要打我一頓?”

    他看向褚瑜的目光充滿懷疑,仿佛他就是那等刻意設計打人屁股的變態。

    褚瑜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這兒跳脫的思緒,正待反駁,卻聽見暗衛傳來信號。他好不容易染上一點情緒的眸子又轉成冷色,褚瑜掉頭朝著呂遲的衣櫃走,自然的從裡頭挑出一件暗色的衣袍穿上。

    呂遲的身形雖然沒有褚瑜大,但是有些衣袍做的寬闊,穿著倒也合適。

    呂遲趁著褚瑜這一下背身過去的動作連忙將自己的褲子拎了起來,又小跑著去一邊將地上的腰帶撿起來把褲子拴住,這才道,“你做什麼拿我的衣服?”

    褚瑜轉過身來,暗色的衣袍服帖的躺在他的胸口,沒系扣子,從中間露出他寬闊的胸膛來,那勃發的肌肉半遮半掩反而比前頭全露出來更有一番引誘,呂遲心中雖然氣,可眼睛止不住的亂瞄,語氣也漸漸低了下去,“這頓屁股,就給你白打了?”

    一句話後頭的語氣輕了下去,仿佛不是在和褚瑜說話,只是自言自語在和自己商量輕重可行一般。

    他的眼睛跟著賊溜溜的滑到褚瑜的屁股上,心想,如今我勢弱,等時機成熟,這頓屁股自己總要討回來。

    他幾乎無異於將自己的心思畫在臉上,褚瑜哪裡能看不出來,他輕笑一聲,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後看著呂遲稚氣未脫的臉道,“你若是我兒子,今日說出這等喜好男色的話來,早已經給我打死。”

    打死?

    呂遲一雙杏眼斜睨了褚瑜一眼,半點兒不怵,“我又不是你兒子,我爹疼我都來不及,才捨不得打死我。”

    他做慣了這整個宰相府的心肝寶貝兒,哪裡會覺得自己該受一點兒指摘。

    “再說男色又如何,”呂遲揚起自己的腦袋,用手託了托自己帶著粉肉的臉頰,“我長得這般好看,你若是從了我,哪有一點兒吃虧?”

    一句話就將褚瑜歸成了不識貨的傻蛋。

    恰是說到這一句,外頭忽然來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呂遲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一個箭步搶在褚瑜前頭衝到門口將門閂抽了,正要將門打開,褚瑜的手掌卻捂住他的嘴巴,摟住呂遲的腰將他抱到了自己身後。

    呂遲還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褚瑜已經大步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他前頭想讓侍衛進來趁亂暴揍褚瑜一頓的念頭就給褚瑜隨手掐死了。

    院子裡,呂益與皇帝正站在院子裡,一個面目閒適的看著自家兒子院子裡的花花糙糙,一個則滿面狐疑的看著從呂遲房裡走出來的褚瑜。

    “前頭救了那個落水的丫頭,打濕了衣服,恰好碰見長公子,好意邀我來換件衣服。”褚瑜淡淡解釋道。

    皇帝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目光卻一瞬不瞬的盯著正從褚瑜身後走出來的呂遲,語氣飄忽不定,“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花園遊了一半阿瑜卻不見了,讓朕與呂愛卿一路好找。”

    褚瑜似笑非笑,帶著些戲謔的看著中年發福的皇帝親熱的叫自己的名字。

    呂益雲淡風輕帶著些笑意的看著自己的寶貝長子,“阿遲,你讓下人出來找侍衛做什麼?”

    艷陽天裡,棗木站在一邊光著上身瑟瑟發抖。

    呂遲臉上的眼淚已經偷偷擦乾,此時除了頭髮絲有幾根是飛的倒沒有什麼不妥帖的地方。

    他見了皇帝,拿出三份耐性行了禮,後又轉頭看向棗木,道,“你怎麼還不去把衣服穿上,當著陛下的面,成何體統?”

    棗木得了這句話,仿若得了大赦一般,連連點頭應了,而後小步朝著一邊偏房跑了。

    等這句話說完,他才轉頭看向呂益,理所當然的揚起小臉道,“我找他們來陪幫我抓兩隻知了。”

    好似找來家裡的侍衛抓知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褚瑜給呂遲找的藉口弄得有些心服,他笑道,“長公子童心還盛。”

    呂益對於皇帝與褚瑜之間的緊張氛圍似乎全無所感,聽到這句不僅沒有什麼教子無法的羞愧,反而跟著點頭笑,語氣里不乏自傲,“的確如此,阿遲童心未泯可愛至極。”

    褚瑜總算知道呂遲天真驕縱的性子是怎麼養出來的了。

    呂遲肚子裡都是氣,因著皇帝在場才強忍著,他緊緊盯著褚瑜的背影恨不得從身後踹他屁股一腳。耳邊聽見呂益的話,這才轉頭看過去,道,“我困得很,要先睡覺去了。”

    他說完不等回應轉頭便走,回到房裡重重的將門給關了起來。

    皇帝給人當面甩了門,心裡到底介意,不由偏頭看向呂益,呂益笑呵呵的拱手告罪,“管教不嚴,還是個小孩子脾氣,陛下莫要怪罪。”

    皇帝僵僵的擺擺手,“阿遲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怎麼會在這樣的小事上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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