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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召之即來,揮之不去。
能多向你走一步,我絕不只走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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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大族,看的就是出身。
可顧念頤卻有著無比尷尬的身世……
這樣不堪的她,偏偏遇上尊崇已極的他。
某日他闔目靠在那裡,她腦中忽然飄過一句話,“男人閉上眼睛,就是要你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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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念頤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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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匆匆一瞥
正逢這倒春寒的時節,一場春雨來得淅淅瀝瀝。
雲翳低垂得仿佛就按在人頭頂上,雨水順著檐角的滴水瓦蜿蜒漏在桃枝枝頭。才抽的嫩芽兒,遠遠瞧著似飽蘸了露水,精雕玉琢一般。
趁著雨,院裡小丫頭們閒來無事便三三兩兩聚在百花亭中。姑娘們玩的是葉子戲,攏共四十張牌,四種花色,正在興致高昂的時候,雨霧裡忽然飄來一陣敲門聲,這聲音又急又促,可想若不是有這門板抵著,外頭敲門的人便要立時衝進來了。
海蘭沿著迴廊繞到院門前抽開門閂,“吱呀”一聲,喜珠胳膊上還掛著食盒就一頭撲進來,她不放心地看看身後,嘴裡一徑還罵罵咧咧個不住,“… …她們炫耀個什麼?張狂個什麼?癩.蛤.蟆趴腳面,不咬人光噁心人!我們姑娘才是正正經經二房嫡出,才是——唔唔唔!”
喜珠的嘴被海蘭捂了個嚴實,海蘭細眉一擰,點她額頭道:“你作死呢,被姑娘聽見不要置氣的麼?橫豎咱們自己明白就好,不光咱們,便是外面的人也都曉得誰更矜貴些,不需要成日吵嚷不休的,倒顯得不局氣。”
一頭說著,兩人就打了帘子走進西側間裡。
室內很安靜,繞過擺滿古玩的多寶格,密匝匝的雨聲一下子就消失了。
喜珠腳下磨蹭走著,面上明顯帶著不虞之色,卻在見到自家姑娘時柔和下來。她提著食盒,小心翼翼問道:“姑娘,五爺的雪蛤牛乳羹來了,你是…現下就送過去麼?”
她才在大廚房遇上了十四姑娘房裡的人,雖說十四姑娘是二太太肚子裡爬出來的,可二太太秦氏也不過一個填房,她們氣焰囂張不是一日兩日了,這都不打緊,但二老爺和五爺都是她們姑娘最親近的人,卻怎麼、怎麼從不向著姑娘呢?
二老爺也就罷了,他素來不理會後宅中事,衡五爺卻是十二姑娘的親哥哥,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血濃於水的親生哥哥,他怎麼能對自己的親妹妹冷漠到現今這樣的境地?
任憑她們姑娘打小起再怎麼殷勤周到,也得不到哥哥一個溫存愛護的眼神,太太又是生下姑娘沒多時便香消玉殞,說起來,她們姑娘也是可憐見的… …也就老太太對姑娘還算過得去了。
“拿來我瞅瞅。”十二姑娘顧念頤從青花瓷魚缸前抬起頭來,邊接過了雕紅木的萬字紋食盒。
揭開圓盅的蓋子打量了一會兒,她的嘴角慢慢翹了起來,笑道:“這雪蛤牛乳羹果然是不錯的,哥哥今日才從國子監休沐回來,這會子一定還餓著,是了!我現在就得過去了——”
喜珠和海蘭對視一眼,情知攔不住,便閉了嘴不多說什麼,兩人一齊伺候著姑娘把家常的春襖換下,另穿了件豆綠色的妝花通袖襖,腰上繫上一條素白的百褶裙。
念頤是十三歲的半大姑娘了,穿戴既畢後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生怕自己哪裡落了錯處惹得哥哥不喜。雖然她也知道,就算自己是花兒一樣人見人愛,爹爹和哥哥也不見得就正眼瞧她。
念頤並不曉得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似乎打記事起就是這般了,在這襄郡侯府二房,她顧念頤就是個突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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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頤是獨自一個人來到哥哥衡五爺在府中的住處的,彼時天上還飄著細濛濛的雨點子,她舉著柄雨過天青色的油紙傘,腳步微促,縱是沒露出臉,五爺院裡的人也知道是十二姑娘來了。
站在廊廡下收了傘,自有小廝麻利地迎上來把傘具收走,臨走時還不忘多瞥上幾眼,好意提醒道:“爺才回來呢,吩咐小的說今日疲了,不叫任何人來見他,這…卻不曉得爺見不見姑娘。”
念頤聽了,面上不可避免流露出一點失望的痕跡,眉眼耷拉了下去,這模樣很難叫人不在意。
那小廝一瞧見也是怔了怔,想了一時便咬咬牙跺跺腳,仿佛豁出去了,道:“得,當我欠了您的,姑娘在外頭暫候一會兒,小的這就為您進去敲敲邊鼓!”
念頤一喜,由衷道:“多謝你了,回頭你儘管找海蘭領賞錢去——”
檐角的風鈴遇風叮鈴鈴直響,長長的絲絛搖曳不息,她把食盒抱在胸前,好像是不緊張的,然而期盼著期盼著,唇角卻慢慢抿了起來。
書房內。
案上一頂鎏金小獸香爐煙過似無痕,細細的香線繚繞於壁上舊時山水畫之間,經久不散。
一室的靜謐悠長,而負手立於窗扇前的挺拔身影卻冷峻著一張面孔,與這滿是書香的融融氛圍格格不入。
小廝來賀兒屏息凝神進入書房,微蝦著腰站到五爺身後,通稟道:“爺,外頭還下著雨呢,才剛十二姑娘竟是來了,您看,是不是… …”
來賀兒說話的時候微抬了頭,這一抬頭就正好發現,原來從他們五爺現下站的這角度是輕易能夠瞧見門外人一舉一動的。
就好比此時,十二姑娘正踮著腳尖,吃力地逗弄著廊上的鸚哥兒。她不知想到什麼可樂的,還吃吃笑了出來。
這可真是,十二姑娘的一切分明都在他們五爺的掌控之中啊。
來賀兒想著,轉了轉眼珠再次道:“外頭是十二姑娘給您帶了羹湯來,爺,您看要不就讓姑娘進來——”
“叫她走。”
顧之衡透過窗縫一眼不錯望著門外的嬌小身影,出口的話卻涼薄到不容人質疑。
話畢,他收回視線重又在黃花梨書案前落座,雙目微闔著,額頭青筋卻若隱若現,仿佛正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來賀兒不是頭一天在五爺跟前伺候,像他這種和少爺一齊長大的家生子,本就該主子動動手指,他就把主子的意思瞭然於心。所以看這架勢,他們爺是絕對不願意見十二姑娘了,來賀兒低頭道“是”,縮著肩膀快速退出書房。
關好門,他甫一回身就撞見外面十二姑娘隱含期盼的眸子,心下也是覺得五爺太狠心了些,委實是不可理喻了些。
這二房的事十來年了一直如此,二老爺和衡五爺對十二姑娘不大親近不是秘密,闔府大傢伙兒誰都知曉,但若問緣故,卻沒一個能說出大概來。普遍的猜測是原配宋氏生下十二姑娘沒多時便撒手人寰,二老爺和宋氏情比金堅,對女兒是遷怒了。于衡五爺亦是同樣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