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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兇殘。”
宋思年旁觀得很感慨。
然而那惡鬼似乎是被謝忱之前所說的劉慶余的死刺激到了,即便一次次被不留情面地打回去,他仍舊發了瘋不要命似的再一次次衝上來。
幾個來回之後,宋思年皺起眉。
“剛剛我還懷疑他是特意編瞎話給自己脫罪,現在來看……這鬼的腦子還真不是一般地不正常。”
宋思年這邊念叨完,另一旁臉色逐漸沉下去的謝忱終於消磨掉了最後一點耐心。
他沉寒著一雙黢黑的眼瞳,右手壓制,左手在空中連扣了幾道淡金色的符紋,化作一道接一道的流星尾,衝著那惡鬼狠狠墜去。
只聽接連幾聲悶響,等宋思年再望過去時,便見那惡鬼被壓制在地,動彈不得了。
宋思年只有些驚訝,這惡鬼之前的可怕破壞力他是親身體驗過的——雖說這禁魔之地,謝忱所受壓制似乎比他們小得多,但如此輕而易舉將那惡鬼鎮壓至此,還是讓他有點意外。
而同樣安靜看熱鬧的老樹此時就已經是嘆為觀止的程度了。
如若不是當事人在場,就憑它在自己手腕上擰巴激動的程度,宋思年一點都不懷疑它能蹦上天花板去。
“有些事情還未調查清楚,我不想在這裡讓你灰飛煙滅,所以你最好安靜些。”
謝忱冷著神色說完,又一道封禁重重地砸落在惡鬼的腦門上。
“砰”的一聲,那惡鬼被重擊在地,四肢都抽搐了下,但總算是從之前那種癲狂的狀態里脫離出來了。
宋思年在旁邊嘖嘖感慨,“如果換成活人,這一下下去,腦漿子都要砸出來了吧?”
老樹無比贊同地抖了抖,同時極小聲地囑咐宋思年:“主人,我感覺謝顧問這會兒……不對,從剛才那會兒開始,情緒狀態就都不太對……您小心一點。”
宋思年失笑,“還能真是中了邪不成?”
老樹嚴肅:“那是難說的事情。”
宋思年:“……”
而此間,謝忱已經面無表情地走到了那惡鬼躺著的地面旁邊。
他垂著眼,聲音低沉而冰冷——
“你跟劉慶余是什麼關係?”
“…………朋友。”
清醒之後的惡鬼癱在地上,只有兩個窟窿的眼窩望著天花板,每一分的表情里都透露著空洞和死寂的絕望。
宋思年目光頓了頓。
他的心裡像是被一根極細而尖銳的、塗著毒的長針扎了進去。
疼得麻木。
那種無望的感覺似乎順著惡鬼身上,一點點傳到了他的心裡。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這樣與另一個人的某種情緒共感過。
就好像……
就好像他也經歷過這種死寂的無望。
一想到這個,宋思年心裡登時翻騰起一種極為懊惱和煩躁的感覺。
他皺起眉,有些暴躁地打量了一遍身周這個房間。
“……還真是中了什麼邪術不成?”
而那邊的對話仍在繼續——
“他為什麼會跟你提及聯盟的事情?”
“他說過……那裡的人要抓走我,因為我是不被容許的存在。”
“既然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那他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他找了……”
惡鬼原本絕望心死一般放棄了掙扎的死寂語氣突然有了波瀾。
須臾之後,他猛烈地掙紮起來——
“那個人!那個人可以救他、那個人一定可以的!……他說過!他就是找到了那個人所以才知道了幫助我的辦法——而且每一次都是那個人幫我們逃過聯盟的追捕——!”
惡鬼再一次瀕臨癲狂,壓在他身上的符紋金光亂竄,製得他痛苦嘶嚎,另一邊他卻又在瘋笑——
“對,這裡就是那個人給我們的避難所——每一次、每一次那個人都能幫我們解決,這一次他一定也可以的!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慶余也一定可以回來的!”
“……”
宋思年在旁邊看得眉頭緊蹙。
這惡鬼發了瘋的垂死掙扎,讓他也有些說不上來的心情複雜,只不過很快,他就理清了這惡鬼顛倒混亂的話。
聽出來的含義讓宋思年臉色一沉。
“這裡是宋家那個幕後黑手布置的地方?……就連之前幾次任務傷亡慘重,也是因為他從中作梗?”
謝忱點頭,又搖頭,“不止於此。”
“嗯?”
“如果我理解得不錯,這惡鬼需要吞噬生人來維繫存活的事情,也是那個人告訴劉慶余的。”
“……你是說劉慶余果然參與之前的七起兇案了?”
謝忱:“有了頂級捉鬼師的幫助,七次案件恰到好處的不在場證明,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宋思年眸子裡的溫度凍住了。
室內安靜半晌,木著一張清秀面龐的青年驀地笑了起來,聲音卻叫人背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