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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你覺得自己還能堅持到現在?”
宋思年一愣,隨即眯起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忱垂眼看他,淡金色的光藏在他的瞳孔深處,“那天的酒里有人做了手腳。”
宋思年皺眉:“——不就是你做的麼?”
“不是我。”謝忱瞳色一深,“那晚有人給你敬的酒里,包含了能讓你陷入昏睡然後散盡陽氣的‘髒’東西,如果不是我給你渡了陽氣,你那晚就已經要重新進入沉睡狀態了。”
宋思年眉皺得愈發緊:“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沒有陽氣就會進入沉睡狀態的?而且……渡陽氣?怎麼渡?”
謝忱眼瞼一壓,“抬頭。”
“……”宋思年近乎本能地循著男人的話音揚起下巴——而在他反應過男人聲音里似乎有些與平時不同的喑啞時,再想後悔已經晚了。
原本就近在咫尺的呼吸驀地壓下,近乎貪饜地吞噬掉了他的氣息。
唇舌糾纏,宋思年懵了一秒便想退開,同時抬手推阻出去,然而原本撐在他身體兩側的男人的雙手像是早有預料——謝忱左手將他手腕一捏,唇舌稍分的空隙里把他的手腕拉上去壓在蛋形椅拱形長靠背的頂端,另一隻手向後撫住宋思年的後頸將他向前一拉。
炙熱的呼吸再次糾纏住他。
“大概……”
男人沙啞的聲線摩擦過他的耳膜,帶著似有若無的啞笑和泄憤——謝忱在青年豐潤微腫的下唇上稍加力道地一咬,把青年情不自禁的一聲悶哼嚼碎了吞下肚去——
“……這樣?”
“…………”
憑良心講,宋思年覺得這個吻他很享受,但這也並不妨礙他很想把這男人從蛋形椅里踹出去的衝動。
——
尤其是有記憶的這八百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在其他任何捉鬼師或者靈鬼身上感受到的、只有他讓別人感受過的、一丁點反抗希望都不存的氣息壓制,此刻就這麼出現在這小小一方蛋形椅里。
拋開之前男人出現時那足以震撼全場的可怕的靈力凝實度不談,宋思年很懷疑外面無數這天底下最厲害的捉鬼師們的靈力捆到一起,是不是能和這個男人相提並論?
或許喬珅當初說的沒錯。
謝姓里的這種異數……根本就不該算是人。
直到感覺到宋思年體內的陽氣逐漸恢復到足以支撐日常行為的充盈程度,謝忱才結束了自己“公報私仇”的行為,稍稍直身離開了青年的唇瓣。
還沒等他完全站直,就聽見身下窩在座椅里、被他親得氣都不順還要逞能的青年涼颼颼地笑了聲——
“動作很嫻熟啊……你都給多少鬼渡過陽氣啊,謝大人?”
“……!”原本神色恢復淡定的男人驀地身形一僵,過了幾秒他才沉眸啞聲問,“你叫我什麼?”
之前氣得有點口不擇言的宋思年眼神閃了閃,心裡也有些暗惱——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脫口就把自己之前在蘇家會所昏迷時夢境裡聽見的那稱呼叫出來了。
連語氣尾音聲調都似乎和夢裡那人一模一樣。
宋思年皺起眉,不知原因地有些厭煩這種相像。他撩起眼帘在黑漆漆一片裡看向男人模糊的身影,懶洋洋地說:“沒什麼,多謝您‘款待’——您慢走,恕不遠送。”
“……”
男人沒動,低垂著眼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蛋形椅內沉默了一會兒,宋思年啞聲笑了笑,“怎麼,還有什麼‘買一送一’的活動酬賓?”
作為唯一見證“人”的老樹安靜如雞了半天,這時也終於忍不住小聲地提醒宋思年:“主人,您可少皮兩句吧,這可是密封空間……以他那可怕的靈力,您得小心他殺鬼滅口……”
宋思年撇撇嘴,撐著下巴頦轉向一旁。
然而男人仍舊沒有動作。
宋思年終於忍不住了,轉回去誠心發問:“——你為什麼還不出去?”
“……”謝忱眉眼沉沉地看著他。“這兒的事情都與你無關,待得無趣了便儘早離開吧。”
說完,男人拿起一旁面具重新扣上,撥好陰陽氣息之後便按下了身旁的按鈕。
蛋形椅外殼緩緩打開,謝忱一步跨了出去。
須臾之後,在男人的身影離開後,宋思年分明地感覺到了無數好奇而隱忍著八卦欲望的目光落向自己這裡。
宋思年抬手摸了摸還有些火燎似的唇,沉著眉眼嘆了一聲。
老樹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主人好像有點難過?”
宋思年:“我不該難過嗎?”
老樹:“額,確實該難過,畢竟您母胎單身八百多年,第一次的初吻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人拿走了,換我我也會難過的。”
“……按他的意思,第一次是在蘇家會所里就沒了,所以今天不是初吻、沒什麼好難過的。”宋思年仰回了座椅里。
老樹:“那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