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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明白,小紅是活不過子時了,這前腳一走出王爺的房門,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著明日的太陽。
“敏妃,這件事總算成了,你功不可沒啊。”洛王爺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無情的冷冽雙眸在對上他的愛妃時全化為無形。
“王爺,臣妾只是做好份內的事而已,王爺少操份心,也更有空間陪臣妾了,說到底,這可是臣妾之福。”
“好好好,說得好。”他不住的點頭,讚賞的眸光絲毫不曾掩藏,一我就是喜歡你這識大體的體貼性子,我的身邊沒有你,那可真是無趣極了。”
“王爺,您就別笑臣妾了。”敏妃羞紅的別開瞼去。
“不笑不笑,允澤大喜之日在即,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今夜就讓我好好補償你。”洛王爺哈哈大笑,攬腰將敏妃抱起往寢榻行去。
“王爺……”她愛嬌的將臉埋進他的胸前。
“別叫了,待會會讓你好好叫個夠。”說著,洛王爺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轉瞬間,房內春意盡現,床帷低掛,一聲接一聲的吟哦浪語宛若波浪般,在無盡的夜色里拍擊鼓盪著……
第八章
洛王府里一片喜氣洋洋,偌大的王府四處張燈結彩、鑼鼓喧天,鞭炮聲更是不絕於耳,從遠處而來的大紅花轎伴著迎親而回的隊伍大排長龍,坐在馬上黑色錦袍結著紅花彩帶的新郎倌英挺俊拔,濃黑的眉眼透著十足英氣,薄唇半抿,微掀的嘴角輕揚,似笑非笑著。
“恭喜啊!”
“恭喜。”
“賈親王府與洛王府聯姻真是宮廷一大盛事,洛王爺,您真是福氣。”
府內的祝賀聲不絕,新郎引新娘出轎入府,在一連串的祭拜行禮事宜之後,王府的僕人們開始端上上等的佳肴美饌供客人享用,洛王府的賓客非官即富,可半分也怠慢不得。
一名面如冠玉、手持摺扇、英俊挺拔、舉止翩然自若,一看便知是大貴之人的男子緩緩地走進府中,一路上見到人都微笑待之,他身旁的侍衛還不時的提醒忙著要進府通報的家丁們停止動作,所以一直到人已進了宴會廳大家才知道他的到來。
各親王及王爺府的大官貴族子嗣一見來人,原本的喧鬧氣氛一下子變得靜寂,眾人忙不迭要起身相迎。
“一切的禮儀都給我省了,本阿哥今天是來喝洛貝勒喜酒的,別壞了我的雅興。”弘月摺扇一揮,洒然一笑,將衣擺一掀便飄然落坐,“繼續用餐啊!違令者本阿哥可不輕饒。”
“謝六阿哥。”眾人齊聲喊道,才紛紛又落了坐。
“皇阿瑪身體微恙,叫我代他到府恭賀,洛王爺,我就代皇阿瑪敬您這一懷。”弘月端起一隻酒杯一口飲盡。
“謝謝六阿哥。”洛王爺開心的回敬著。
“賈親王。”弘月端起酒杯轉向賈親王,“弘月也代皇阿瑪敬您。”
“好說好說。”賈親王眼眯了眯,也將酒飲盡。
心上卻打了個突,不明白皇兄怎會派弘月代理這等事,弘月一向風流倜儻,喜弄風花雪月,在朝中並不得注意,再怎麼說至少也得派皇上極為重用的四阿哥前來代為慶賀。這分明是不把他賈親王放在眼底!想著,他的氣怒陡地又更勝幾分。
“賈親王,您似乎不太高興看到我?我知道皇阿瑪應該親自來向您祝賀,只不過您也知道皇阿瑪近來身體微恙,所以只好派弘月前來,不過給如芳格格的嫁妝一樣不少,您可千萬別介意啊。”弘月笑看賈親王一眼,早將賈親王眼底對他的輕蔑與不以為然看在眼底,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
“六阿哥,絕無此事,您多慮了。”賈親王不由得面容一整。
弘月淡笑不語,又找幾位親王喝了幾杯酒,直到新郎倌出現才起身。
“你可出現了,再不出現我可就真的受不了要先走了。”弘月低聲的對洛允澤說,他的瞼在面對洛允澤時是一臉的不耐與無奈。應付這些朝中官員,他寧可選擇美女在懷,醇酒隨侍。
“我這新郎倌都還沒當完,你就想走,未免太說不過去。”洛允澤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半點喜上眉梢的氣息都沒有。
“我看你也不怎麼想當新郎倌,還是趁早走人得好。”弘月雖是一臉調侃的笑,卻不時的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半點也未曾鬆懈過,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不在乎都不行,“喂,他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洛允澤瞅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難怪皇上沒打算把皇位傳給你,你可不可以收起你那應付外人的嘴臉好好面對我?”
“做什麼?擺個酷臉就表示正經嗎?還是你想一見我就三跪九叩的?我一皺眉就直呼六阿哥饒命?天!那是什麼鬼日子!”弘月還是笑,不經意的面容下其實有一顆比常人更處變不驚的心,耐性更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這一點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就算你表現得根本不想繼承皇位,你的幾個兄弟還是不會放過你,先下手為強的道理你該懂。”洛允澤不得不點醒他。
宮廷內兄弟鬥爭從來不曾在歷史上間斷過,不是嗎?他洛允澤可沒有弘月的豁達與寬容,人不犯己,己不犯人已是他做事的極限,再多也沒有了。
“你狠,心是黑色的,我可不同,我的血是紅的、熱的,寧可相信世上的美好與手足情深。”
“婦人之仁!”洛允澤對弘月的說法嗤之以鼻。
陡地,幾名家丁匆匆忙忙的奔進宴會廳里,一臉的蒼白無措。
“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做什麼這樣慌慌張張的?”洛王爺見家丁如此不識大體,面子掛不住,氣得只差沒七竅生煙。
“有好多黑衣人將王府團團圍住,個個手持弓箭,準備放火燒了王府,內苑有四處地方已經著火了!”
“什麼!?”洛王爺聞言,驚詫的說不話來。
就在此時,一陣笑聲震耳,賈親王身上的長劍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地抵上弘月的頸項,接著,從四面八方竄入的數十名黑衣人剎那間便將宴會廳封鎖住。
“弘月,你的命不太好啊,喝下了我為大家特製的調酒,今日就算不死在我劍下,你也活不過三天。”
賈親王此話一出,眾人開始慌亂不已,在場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喝了酒,莫不都臉色蒼白的面面相覷。
弘月一臉的驚疑不定,被抵在劍下的身子一動也不敢動,“賈親王,你想幹什麼?我皇阿瑪待你不薄啊!快放下你的劍,有話慢慢說,不要自掘墳墓。”
“自掘墳墓!?你懂什麼?今日你皇阿瑪病重,早該將皇位傳下,現在教在座的諸位大臣聯名推薦,再由皇上寫明遺詔,我這皇位可是穩固不已了,而且朝中不可一日無君,不是嗎?你皇阿瑪至今未立儲君,放眼宮中,也只有我最有資格繼承愛新覺羅的皇位,這皇位可是足足晚了二十年,不過,終於是被我等到了。”
“你在痴人說夢,在座的諸位大臣是不可能推薦你繼承大統的。”
“是嗎?那我只好等著替他們收屍了,我倒要看看皇兄是死要皇位呢?還是真的是愛臣子之人,在座眾人可也得睜大眼睛瞧瞧。”
“你勾結胡番,為的就是一個皇位,引狼入室的結果你可有想過?”洛允澤眉眼一抬,兩手交叉在胸前,鄙夷的瞅著他,對他架在弘月脖子上的刀一點緊張的神色也無。
別人不知弘月的身手,他這個大內侍衛總領兼他的閨中密友可不會不知,以賈親王那種身手,要是弘月真要閃,恐怕連弘月的衣角都碰不上,不過在大家眼中弘月一直是個不學無術的阿哥,只能文不能武,又偏偏弘月長得貴氣俊美,給人的感覺斯文的多、霸氣的少,還真像是個提不起重物的文弱書生。
聞言,賈親王明顯的一震,一雙劍眉倏地高高揚起,“你怎知道此事?是如芳告訴你的?”
洛允澤微微一笑,眸子陡沉,“原來我剛過門的新娘也有份啊,賈親王,真是謝謝你提醒我了。”
洛允澤那雙幾乎瞭然一切的目光剎那間令賈親王有點膽寒,不過他很快地排除自己的計畫早巳被識破的可能,嘿嘿笑了兩聲。
“就算你現在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你們全是我的囊中物,就算你洛允澤身手不凡也逃不過胡族的三日斷魂散。”
“是嗎?你如此肯定?”洛允澤冷笑一聲。
“我當然肯定,不信的話你們現在運運氣就知道自己已經中了毒,此毒三日之內不服解藥必死無疑,就算你們有再深厚的內力也不例外。”
眾人聞訊,會武功的人紛紛暗自運起功來,不一會,皆面面相覷,訥不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