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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想方才自己也是追一名白衣人才走到此處,洛允澤的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
那個白衣人偷了他房中的天地會分舵名冊,身手深不可測,一轉眼便消失無蹤,他跟香兒又有什麼關係?難道香兒也是天地會的一員?那她混入這裡的目的可就非常值得議論了。
“爺?”因為洛允澤久久未成言,小紅不安的喚了他一聲。
“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爺,要不要小紅伺候您更衣?”小紅瞼紅答答的望著他。
“不用了。”洛允澤不耐的揮了揮手,往虞香兒的房間走去。
“爺。”小紅慌忙奔上前擋在洛允澤身前。
“還有事?”他的眼不耐的眯起。
“呃……小紅想……”小紅正愁眉不展的不知該說什麼好時,洛王爺已帶著一群家丁前來。
“允澤,發生了什麼事嗎?我聽見你房裡有打鬥的聲音,聽見有人喊刺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洛王爺的身上只披件披風,一式的形色匆匆。
“是偷兒。”
“偷兒?哪來的偷兒竟這麼大膽夜闖洛王府?”
“是天地會的餘孽,來偷孩兒房中的名冊。”
“可偷走了?”
“嗯。”洛允澤點點頭,微挑著眉,“阿瑪住在西苑,怎地消息傳得這麼快?”
洛王爺一頓,道:“我方才去書房拿點東西。”
洛允澤的眸子閃了閃,點點頭,“沒事了,阿瑪早點休息吧。”
“那天地會的事……”
“孩兒自會處理,阿瑪不用擔心。”說完,洛允澤撣撣衣擺離去。
☆☆☆
洛王府外
“謝謝姑娘相救之恩,來日有機會必當相報。”虞香兒有禮的朝那名白衣女子福了福。
“若我是個男子,你是不是便要以身相許?”女子淺笑,才要扯下面紗另一名白衣男子已翩然來至,手一揮又將她的面紗給蒙上。
“師妹,答應過師兄的事這麼快就忘了?”男子微微挑眉,犀利的眉眼掃了虞香兒一眼,“你又多管閒事了?”
“洛王府內的人要殺她恰巧被我遇見,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東西到手啦?”雖然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不過她還是意思意思的給他問一下。
“嗯。可以走了。”
“師兄,這位姑娘她……”
“她不能跟我們走!”男子不待她說完,便截斷她。
“可是……”
“姑娘,香兒真的不跟你走,天下這麼大,香兒會有去處的。”虞香兒一點也不希望因為自己而連累到別人,洛王府財大勢大,若是洛允澤為了找到她而大開殺戒連累了無辜,連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你一個姑娘家……”
“走了,師妹。”男子的神色已漸露不耐。
“師兄,你怎麼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她……”
男子不再多說,手一探便抓起了女子的手,身子輕靈一躍便消失在洛王府外。
這對身影恍若翻飛在夜空中的彩蝶,美得一點也不真實,要不是那女子身上的淡淡花香還存在空氣中,虞香兒當真會以為是一場幻夢。
她的人已在洛王府外,轉過身遠遠地望著洛王府的大門,才驀地想起這竟是自己第一次看見洛王府的大門,住在府里好陣子了,現在才有機會踏出府外,然看見了,卻要走了,一離開這裡她就再也不會回來。
“香兒。”
一聲熟悉的輕喊還是嚇了虞香兒一跳,她驀地轉身,見到的正是應該在府邸內安睡的呂世安。
“呂大哥?你怎麼會……”
“我不放心你,所以到迎香閣去找你,卻恰巧撞見你被一名白衣人帶走,遂跟了上來。”呂世安解釋道。
“喔。”虞香兒輕點著頭。
“離開王府,你打算上哪去?”
“我……會先找間客棧休息,其他的再想辦法。”
“回戲班子,讓我照顧你。”呂世安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呂大哥……”她想抽回手,卻讓他握得死緊。
“你一個姑娘家能做什麼呢?難不成你還想去找高大娘?她都狠得下心把你給賣了,你回去了,她一定也會給王府通風報信。”
呂大哥說得沒錯,娘拿了洛允澤十萬兩銀票,娘是不可能收留她的。
“我不能連累你。”
“我不認為這是連累,香兒,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嗎?跟著我,我會好好對你的。”
“呂大哥,我已是不貞之人,你沒有必要對我這樣。”在他的面前,虞香兒真的是自慚形穢。
“我不在乎。”呂世安將她摟進懷裡,俯身便要吻她。
“不……”她激動的掙開了,卻因使力太猛而跌坐在地上。
她不敢抬頭看呂世安,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傷了他的心,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啊,除了洛允澤,她不能再讓任何男人碰她。就算她再恨、再無奈,一女不事二夫的思想卻是根深柢固的在她腦海里深植。
呂世安按捺住強烈的不悅與怒火,目光閃動,胸膛起伏不已,不過,他還是沒有發作出來,反而伸出手將她拉起。
“對不起,嚇著你了,是我不對。”
虞香兒搖搖頭,搖出了一串淚。
“別這樣,呂大哥跟你說對不起,你別再哭了,好不?”他伸手為她拭淚。
“好一副情深款款的畫面,真令人感動啊。”
一抹低調的嗓音傳來不久,洛允澤那張俊美無波的臉便出現在他們眼前,跟在他身後的則是幾名大內高手。
“洛貝勒?”呂世安訝然的望住洛允澤。
虞香兒則別過臉,輕嘆無語。
“很驚訝?”洛允澤嘲弄的一笑,“呂世安,本貝勒早讓人牢牢盯住你,你以為我真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就算香兒不再是我的枕邊人,我也不允你動她分毫,你早該有這份自覺。”
若不是盯住呂世安的人前來回報,他怕也找不到香兒了吧?
洛允澤的視線穿透過杵在一旁那虞香兒漠然的臉孔,惹得他怒火又起。
他究竟是怎麼了?明知她是個戲子,明知她耍弄著他、欺騙著他,明知她有可能是天地會的一員,他卻還是對她放不下心?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竟可以輕易的影響他的情緒與喜怒。
“爺?”小四子見自家主子失了神,忙不迭輕喚道。
洛允澤經這一喚,神情一凜,下令道:“把這兩人給我抓進地牢候審!”
☆☆☆
虞香兒兩手兩腳都被上了繚銬,仿佛千金重的手腳早已沒有挪動的力氣,她動也不動的縮在地牢的角落裡,送進牢里的飯她一丁點也沒有動過。
她實在不明白,他既然要她死,又為何把她抓到牢里?一刀宰了她不更痛快?還是他改變主意了,打算整得她生不如死?
兩天了,她一點水、一粒米都沒進肚,整個人暈眩得厲害,胃更是一日比一日難受,她究竟欠了他什麼?必須在牢里過著這種毫無尊嚴又似個罪犯的日子?他把她一個人關進這間地牢,呂大哥的生死她一點也不知情,他會殺了呂大哥嗎?
“你不吃飯是想餓死是不是?”守門的人回來收盤子見到的又是原封不動的飯菜,不由得眯起了眼。
“我要見貝勒爺,官爺。你讓我見見他可好?”
“貝勒爺近來忙著婚事,怎麼會有空理你?你還是把飯菜吃一吃吧,餓死了可沒人會替你掉一滴眼淚的。”
他,要跟如芳格格成親了?虞香兒的心陡地刺痛了一下,不由得伸手捂住胸口,鼻尖湧上一抹酸楚。
“官爺,跟我一起被你們關進來的人可還活著?”
“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你這個樣子還想關心別人死活?嘖!真沒見過像你這種人。”
“官爺,求求你告訴我好嗎?”
虞香兒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守門人心軟了,不耐道:“他還活得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你別擔心了,這飯菜你就快吃了吧!我好收拾。”
“我不餓,謝謝你,官爺。”虞香兒又恢復了之前靜靜不動的樣子,閉上了眼,心裡想著的是洛允澤穿著紅袍馬褂、英挺颯颯地在馬上迎娶新娘的模樣。
她想他,無可自拔的愛著他,然終究是場幻夢而已,明知結果卻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