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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鏡皺眉,“哦”了一聲,握著顧見驪的細腰,又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鬆了手,顧見驪目光呆呆,腳步踉蹌了兩下,雙腿忽得一軟,跌坐在花花綠綠的地毯上。她仰頭望著姬無鏡,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委屈,而且真的很疼……
淚眼簌簌落下,一顆接著一顆。她也不出聲,就這樣望著姬無鏡,無聲地哭。她哭了好些時候,才後知後覺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任由抑制不住的眼淚濕了掌心。
姬無鏡扶著一旁的桌子蹲下來,又懶散盤腿坐在地毯上,扯起嘴角笑著,說:“小姑娘家家的,心事那麼重幹嘛。紀敬意不是都說了心中鬱郁是要得病的,你再敢吐我一身,你叫什麼都沒用,我也得給你扎針。”
顧見驪身子一僵,喉間微哽,無聲的落淚變成細細小小的嗚咽。
“對,覺得委屈就哭,憋個鬼啊。”姬無鏡手指頭在顧見驪的額頭戳了一下。
顧見驪忽然放聲大哭,她從未這樣不體面地哭過。
顧見驪哭了很久。
雖然是姬無鏡讓她哭的,可是他耐心有限。在顧見驪哭了很久之後,他終於耐心耗盡。
“行了,叔叔抱,不哭哈。”姬無鏡將她拉進懷中,像哄小孩子那般輕輕拍著她。
顧見驪哭得迷迷糊糊,身子軟著沒有半分牴觸。
許久之後,顧見驪終於止了哭,她合著眼安靜偎在姬無鏡的懷裡。
姬無鏡拍了拍她的臉,笑:“你這是哭睡了?還是哭昏了?”
第26章
顧見驪一無所覺。
姬無鏡“咦”了一聲, 俯下身, 耳朵湊到顧見驪鼻前, 感覺到她勻稱的淺淺呼吸。
哦,原來是哭得睡著了。
姬無鏡剛要抬頭, 酣睡的顧見驪嚶哼了一聲, 迷迷糊糊轉頭, 濕軟的唇擦過姬無鏡的耳朵。姬無鏡皺眉,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目光落在顧見驪的唇上。她粉粉嫩嫩的唇因為哭時輕咬, 紅彤彤的。唇上沾了淚,瑩了一層水潤。蹭到他耳朵上的濕是她唇上的淚?姬無鏡指腹捻過顧見驪的唇,沾了點她的淚,嘗了嘗。
鹹的。
舌尖舔過牙齒,鹹味兒里又帶出點甜。
姬無鏡低著頭,在不甚光明的視線里審視著懷裡酣眠的顧見驪。她臉上的淚痕未乾, 纖長濃密的眼睫完全被淚水染濕,烏鴉鴉粘連在一起。姬無鏡忽得想起她坐在窗前時, 眼睫放大了影子映在窗上撲閃如蝶翼的模樣來。他指尖撥了撥顧見驪的眼睫, 將黏連的眼睫撥弄開。
一不小心將顧見驪弄疼了,睡著了的顧見驪嗯嚶了一聲, 眉心輕輕蹙起,將臉偏到一側, 埋在姬無鏡的衣襟上。
姬無鏡的目光又落在顧見驪耳垂上那粒小小的耳洞。
她不是很怕疼嗎?在耳朵上刺穿個洞出來, 不疼嗎?怎麼扎的?直接用針戳出來的?那這可比在後背穴位運針疼多了。
姬無鏡歪著頭, 用耳朵蹭了蹭肩膀。
他忽然也很想扎一個耳洞出來玩玩。
姬無鏡捏住顧見驪的耳垂扯著,將耳洞扯大一點,他眯著眼睛,從小小的耳洞望過去。
嘿,真的能透過小小的耳洞望過去。
好玩,有趣。
這下真的把顧見驪扯疼了,她不安分地胡亂抬手推著,一巴掌拍在姬無鏡的臉上。
姬無鏡呲了呲牙,反手就是一巴掌。巴掌將要落在顧見驪的臉上時,又停在那裡沒下得去手。瞧著顧見驪那張吹彈可破的臉,他真怕這一巴掌直接將她的臉像豆腐一樣打成了豆腐花。
算了,跟個孩子計較什麼,還是個夢遊的孩子。
姬無鏡重新看向顧見驪沒有佩戴耳鐺、耳環的耳垂,他後知後覺的發現顧見驪全身上下只在發間戴著一支鮮紅海棠簪,再沒別的首飾。姬無鏡拆了她的海棠簪,將她挽起的長髮放了下來。
她的眼淚濕了鬢角的發,姬無鏡修長的手指挑起她鬢角那綹兒濕發,湊過去舔過發上的淚。她的發上不僅是眼淚的鹹甜,還有淡淡的香。
玩夠了,姬無鏡審視著顧見驪輪廓美好的側臉,略沉思。
這幾年,他藉助長眠式的修養讓體內的蠱蟲吞噬兩種毒,放任自己的意識時有時無,只要不影響到他的生命安全,身邊發生了什麼,他都不太在意。
家裡要給他抬進來一個媳婦兒這事兒,長生在他耳邊說了一嘴。彼時他半睡半醒,沒當回事,也沒在意。
娶了就娶了唄。
安生的,就留著。實在煩人了,就弄死。
多大點事兒。
一個女人不值得他從沉眠狀態里醒過來拒絕,影響他的解毒治療。
可姬無鏡沒想到是個這麼麻煩的。
他第一回 醒過來是被趙奉賢的“呲尿”論氣醒的。趙奉賢之後,左一個送信江學子,右一個地痞趙二旺。如今連他侄子都不要臉不要皮地光明正大跟他要人。
嘖,不就是長了一張禍水臉,有那麼搶手嗎?
姬無鏡不屑地瞥著顧見驪的臉。有那麼好看嗎?比他好看嗎?
姬無鏡嗤笑了一聲,忽地生氣了。他直接站了起來,偎在他懷裡的顧見驪滑落在地毯上。屁股磕到地面,疼得顧見驪睡眼朦朧醒過來,她半睜著眼,迷茫地望著姬無鏡,不知身在何處。
鴉色雲鬢散落,襯得她膚白如雪。哭過的臉上水潤瑩紅,半睜著的鳳目迷離如醉。暗白色的小襖向一側滑落,露出傲橫的鎖骨,還有些許奶白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