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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鏡向前一步,將顧見驪拉到身後。他輕輕一推,前面的門就輕易被推開了。
一瞬間,光芒刺眼,晃得顧見驪眼睛疼。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隔著一層薄薄的眼皮,她也能感覺到刺眼的光。她緩了緩,才睜開眼睛,待看清室內的情況時,整個都驚了。
“這、這裡是國庫嗎?不、不對啊……國庫不會在皇陵地下……”
一箱又一箱的金條,一箱又一箱的寶石,還有一箱又一箱的兵器,充斥著整個石室。
姬無鏡“唔”了一聲,不太確定地說:“小時候好像聽姬崇提過,太祖開疆擴土建立大姬時,為了以防後背坐吃山空,藏了這麼一份寶藏……”
“那、那這些東西是不是歸我們了!”顧見驪的眼睛明亮起來,“太好了!從開國至今,大姬國勢的確不如曾經,近些年時常遭周邊蠻夷挑釁。有了這般充足的後備,倒是可以重壯國勢!”
姬無鏡目光複雜地看著她,不太高興地說:“買兵馬用來打仗?不好?”
“還可以用來修路建橋減稅利民呀!”顧見驪說。
姬無鏡目光掃過滿室光華,不甘心地說:“把它們用來打造一個金銀玉石的宮殿給咱們囡囡多好啊。”
顧見驪怔了怔,眼前浮現一座金碧輝煌的偌大宮殿。她趕忙說:“可是現在的皇帝是你兒子呀!”
姬無鏡眼前浮現姬星漏翻白眼的臉,他黑了臉,“哦”了一聲,隨口說:“把小崽子給忘了。”
顧見驪和姬無鏡離開皇陵後,暫且封鎖了地下寶藏的消息。令陳河假借重修皇陵之名,暗中將地下寶藏悄悄運出來。
顧見驪又給顧在驪寫信,讓她不急著回京,暫且留在襄西,按兵不動暗中操練,再過幾個月,會直接揮兵支援,聯合襄西公手中的兵馬,直接剿滅西部兩個幾次挑釁的小族。
顧見驪又給顧敬元寫信詢問了西番的情況。
西番和襄西本就不遠,顧見驪讓顧敬元亦按兵不動,暫且壓住巴圖爾,私下與顧在驪聯絡,尋個好時機,待京中兵力送去,幾方聯手,徹底滅了西番,使其徹底歸於大姬。
姬星漏年幼,登基情況又特殊,朝臣難免懈怠。
若終有一人取代姬嵐稱帝,要在姬岩與姬星漏二人中選的話,朝臣選擇姬星漏並不意外。並非因為姬星漏是姬崇嫡子,而是因為他年幼。天子越是年幼,朝臣越是輕鬆,還能渾水摸魚,偷吃偷拿。
顧見驪深知這一點,她一日不曾放鬆警惕,兢兢業業。她曉得姬無鏡的沒耐心的性子,管理朝臣之事定然指望不上他,若是有鬧事反賊,倒是可以讓姬無鏡去處理。
不過讓顧見驪十分意外的是陳河在這場重整朝綱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不僅將宮中事由打理得井井有條,只要是交給他的事情無不妥帖辦好。他進能殺伐果斷,退能拉攏人心。
顧見驪望著桌子上四處送上來的摺子,輕嘆了一聲。
“怎麼了?”溫靜姍偎在窗下的羅漢床上,正在瞧姬星漏昨天的功課。
顧見驪蹙著眉,說:“宦官當權恐不長久。雖說眼下陳河是值得信任的。可日後星漏長大,西廠換了新任督主呢?我是女子,在此之前並不關心朝堂之事,那些文武百官黑的白的還沒有分清。眼下正是亂的時候,若是一時糊塗錯用了人,恐要釀成大錯,亦是給星漏日後添麻煩。”
姬星漏正趴在小桌子上寫字,聞言,他看了顧見驪一眼,翻翻白眼,一臉不屑。
溫靜姍想了想,說:“識人這事本就不易,不是一朝一夕的。如今朝中勢力盤知錯恆,像有無數鉤子,將這些臣子牽連在一起。他們的臣服之心恐亦不真。重用他們不如今科加試,廣納人才,多為朝廷挑選新人。”
溫靜姍因為嗓音被毀,極少這樣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顧見驪頓時覺得她的主意很好,她拿著幾道奏摺走過去,挨著溫靜姍坐下,又拿另外幾樁不太確定該如何處理的政務詢問溫靜姍。
讓顧見驪意外的是溫靜姍見解獨到,三言兩語解決了幾個顧見驪猶豫不決的問題。
顧見驪不由由衷誇讚:“靜姍姐姐懂得可真多!”
溫靜姍淺淺笑著,眉眼間卻染上了幾分落寞。她說:“阿崇少時開始接觸朝政,他亦不避著我。我看得多了,也聽他說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了些。”
顧見驪心裡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她久留宮中並不現實。溫靜姍才是姬星漏的生母,是大姬的太后。姬星漏畢竟年幼,若扶溫靜姍垂簾聽政,宮中有陳河相扶,朝中有右相,軍中有父親。近幾年多為姬星漏培養新臣,熬個幾年,待姬星漏再長几歲,一切可大安。
如今看來,溫靜姍在處理朝政上自然是比她這個完全沒接觸過的人強上許多。
顧見驪焦慮了許久,如今豁然開朗,一下子放了心,心情亦大好。
登基大典之日,千挑萬選,選在了二月初四,差不多是當初逼宮後一個月。為了登基大典,顧見驪又是一頓忙碌。
姬星漏坐在台階上,唉聲嘆氣。
幾個侍衛不敢出聲。
姬星瀾捧著一小把小野花,扭歪扭歪地跑過來,喊:“哥哥,哥哥!你看呀!這麼冷還有花兒開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