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然而他掌心的薄繭滑捻的感覺提醒著顧見驪——他是清醒的, 有意識的。
顧見驪搭在臉側的手慢慢攥緊錦褥。
漆黑寂靜的夜裡, 感官那般清晰。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將她籠罩, 推著她往一個陌生的天地走去。
她隱隱明白將要發生些什麼,卻又並不完全懂得。只隱約記得小時候無意間從嬤嬤閒談的口中聽說過元怕、落紅等詞兒, 她只知道是痛的, 亦覺羞恥難堪。出嫁時只當成嫁個將死的人,也沒有那個心情, 陶氏什麼都沒教她。人吶, 對一件事情越是一知半解, 越是害怕。
對未知疼痛的些微畏懼和說不出口的羞恥感,讓顧見驪對揉捏的手掌忽略了不少。她甚至想, 姬無鏡身體不好大概是不能行房的, 若只是手這樣……也……可是……
千迴百轉, 心亂如麻。
“顧見驪。”
“啊……”顧見驪下意識地低呼出聲, 輕呼出口才驚覺自己的反應過大了些, 頓時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身後的低笑聲擦著她的後頸傳來,讓她的脖子有些癢。
姬無鏡睜開眼,視線里是顧見驪露在寢衣外泛著瑩白的脖子。他放在肚兜下的手忽用力一捏,又湊近顧見驪的後頸,咬下去。
雙重疼痛讓顧見驪眉心緊蹙。她迅速緊緊閉上眼睛,壓下眼底輕顫的濕意。
姬無鏡鬆了口,他看了一眼自己留在顧見驪後頸上的牙印。落下的牙印並不完整。他皺眉,又湊過去在原來的地方咬了咬,將牙印湊個完成,這才滿意地笑了。
他上半身微微抬起,捏著顧見驪的下巴,將她的臉抬到眼前,打量著她的神色,問:“怕嗎?”
顧見驪緩慢搖頭。
姬無鏡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地笑:“求求叔叔,叔叔就放過你。”
他戲謔的口吻讓顧見驪有些惱了。到底是萬千寵愛養大的貴女,即使歷了難學會了再三隱忍,骨子裡的傲氣挫得了一時,挫不了一世。
她直視姬無鏡的眼睛,執拗地硬氣開口:“沒有什麼可求的。該我盡的責任我會盡,只是勸五爺當心身體。”
又生氣了。
姬無鏡審視著顧見驪鬧彆扭的眼睛,心裡升起了詫異。這小姑娘最近跟他生氣的次數是不是太多了?從一早出門入宮到這一刻,一天內跟他氣了三回。
明明她原先不是這樣的,原先的她見了他只會害怕,經過他身邊恨不得繞著走。
“是誰告訴這事兒傷身的?又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連行房的力氣都沒有的錯覺?”姬無鏡不緊不慢地低聲問。
再說了,姿勢那麼多。明明有累不到他的姿勢。
顧見驪抿唇望著姬無鏡,不說話了。
姬無鏡看了她半晌,神情陰翳地嗤笑了一聲,重新躺下來,又把顧見驪的臉推過去——不想看。
他把顧見驪嬌軟的身子重新勾進懷裡抱著,一直放在她肚兜里的手撥弄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舍地退了出去,將她的肚兜拉扯好,又慢條斯理地整理好她的寢衣服帖地貼在她的身子上。
手好像沒地方放。他將手搭在顧見驪的細腰上放了一會兒,又越過顧見驪的身子,在她身前摸索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柔軟的小手握在了掌中。
又困又乏。姬無鏡打了個哈欠,將臉埋在顧見驪的背上,蹭了蹭。懷中的身子嬌嬌軟軟的,就那麼大點兒。尤其是她的腰,細得易折。
算了,這孩子還太小了。若真懷了他的乖閨女,生產時太危險。
對她的興趣正濃,她死了可不行。
姬無鏡很快睡著了,顧見驪卻沒睡著。她有些茫然地望著眼前姬無鏡握住她的大手。她慢慢發現,在有些時候只要她拒絕姬無鏡竟然真的不會勉強她。不,不僅是她拒絕,只要她露出些不情願,他便不屑一顧懶得堅持。
倒也不是只要她拒絕,他就會依從。在很多時候,姬無鏡都是很固執一意孤行的。只是有時候會顧慮她的想法。至於他什麼時候一意孤行什麼時候會理會她的想法?顧見驪卻分不太清了。
長夜漫漫,顧見驪終究還是沉沉睡去。
不知不覺中,她早已習慣身側多了個人。
翌日,顧見驪醒來,她小心翼翼推開姬無鏡握著她的手,又將他搭在她腿上的長腿推開,然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季夏早就候在了外間,見顧見驪起來,急忙服侍著她梳洗更衣。若是以前,她定然是在裡屋伺候著,可如今卻是不太方便的。
“現在用早膳嗎?”季夏問。
顧見驪回頭望了一眼裡屋的方向,說:“再等等,他興許一會兒就起來了。你去告訴林嬤嬤讓兩個孩子先吃,不用過來。”
季夏應下。
以前姬無鏡長期臥床時,姬星漏和姬星瀾一直待在後院,一日三餐也都是林嬤嬤張羅著。只是自從姬無鏡醒過來,兩個孩子倒是儘量過來和姬無鏡、顧見驪一起吃。
顧見驪等了好久姬無鏡也沒醒來,她悄聲去了裡屋立在床側,見姬無鏡睡得很沉,彎下腰來給他掖好被子,退了出去。到底是沒能等他,自己吃了東西。
顧見驪吃著東西,想起姬星瀾和姬星漏兩個孩子。廣平伯府原本是有家塾的。只是府上和姬星漏和姬星瀾同一輩的年紀都不小了,再晚一輩的卻是咿咿呀呀連話都說不明白的。顧見驪想了想,做主派人給兩個孩子單獨請教導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