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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鏡住了口,扯開她捂住耳朵的手,順手捏了捏她被凍紅的耳朵尖兒,說:“顧見驪——”
顧見驪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姬無鏡瞧著她有些呆怔的軟樣子,忽然挑起眼尾笑了出來。
顧見驪一直望著他,見他笑了,她也彎起眼睛,漂亮的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
“顧見驪,你笑什麼?”姬無鏡問。
顧見驪垂下眼睛,抿了抿唇,又很快抬起眼睛望向姬無鏡,也不說話,只用更燦爛的笑臉作為回答。
“呆得你。”姬無鏡嗤笑,雙手覆在顧見驪的耳朵上,給她捂了捂被凍紅的耳朵。
顧見驪還以為他要捏她,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他在做什麼。顧見驪便也伸出手捂住了姬無鏡耳朵,也給他暖一暖。
長生和季夏在原地等了很久,有些不放心,才沿著小溪往下遊走去。
長生說:“沒想到夫人還喜歡玩這種小孩子的事物。”
“不許說夫人半句不好。”季夏面無表情。
長生被噎了一口,他反應了半天,才理直氣壯地問:“你這丫頭,我什麼時候說夫人不好了?我那是陳述!陳述!哪裡有半句說她不好了!”
季夏“哦”了一聲。
長生這個氣啊,自己解釋了半天,對方就一個“哦”字打發了?季夏走得稍微快些,他落後一步,他朝著季夏的背影指了指,無聲擺口型凶神惡煞:“死丫頭片子,別讓我找到機會揍死你!”
季夏忽然停了下來,長生一個不察,手指頭戳在季夏的後腦勺。季夏回頭瞪長生,長生與她對視了一瞬,立刻彎著眼睛笑起來,眯著眼睛說:“剛剛有枯葉落你頭上了!”
季夏沒理他,指了指遠處坐在橫斜樹幹上的兩個人,有些不解地問:“五爺和夫人在做什麼呢?”
長生仔細看了又看,才不確定地說:“這兩人好像是玩得凍著耳朵了,互相給暖耳朵!”
季夏狐疑地望著坐在樹幹上的兩個人。姬無鏡如常穿了一身寬鬆的單薄紅衣。顧見驪穿了一身淺杏色的襦裝,搭著一件鮮紅的斗篷。兩個人靠得很近,顧見驪的斗篷緊貼著姬無鏡,斗篷的紅和姬無鏡身上的紅融在一起,分不清楚。
季夏怔了怔,目光微妙起來。
“你怎麼不說話啊?你仔細瞧瞧,我沒說錯吧?”長生又說,“可是不對啊,既然冷了捂什麼耳朵啊,回馬車上可不暖哉?”
季夏回頭望向長生,問:“長生,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啊。”
季夏笑了:“怪不得沒娶著媳婦。”
“你什麼意思?”長生氣急,“你這小丫頭片子小心我轉頭求夫人把你指給我!”
第142章
一隊車馬浩浩蕩蕩行在官道上。本是廣賢王和襄西公分別攜帶著家眷往武賢王府去賀壽, 路上遇到了, 便結伴而行。廣賢王姬守賢祖上與先帝同母,襄西公榮鶴洋其母是太祖胞姐,兩家封地廣袤遠京, 每年只新歲來朝。
年輕的哥兒們騎馬而行, 廣賢王之子姬節笑著開口:“元宥弟,咱們可有好些年不曾見過了。”
其弟姬蓄跟著附和:“是好些年沒見了, 咱們幼時還常見,可去年、前年……大概有三年了不曾見小世子了。”
被提到的小世子是襄西公的嫡孫榮元宥。
榮元宥模樣生得極好, 劍眉星目、唇若抹朱,斯文秀氣裡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像將要歸鞘又未全歸的寶劍,鋒芒半掩半現。他的聲音也極好聽, 宛若初春破冰的涴涴清溪擊玉,他含笑道:“前些年母親病重, 元宥侍疾, 不敢擅離。今年母親大好,才能隨父親來京。”
“原是如此,伯母康健了便好。”
幾個人又議起顧敬元的起伏,不過只說了兩三句, 便轉了話題, 談論些輕鬆的事情,約好了一起打馬球。
世子、公子們在馬背上談笑風生,兩家的姑娘們擠到同一輛馬車裡, 說說笑笑。
榮莞茵是榮元宥的雙生妹妹,她說:“頭幾年和哥哥一起不曾來京,都不曉得京中的緊要事兒了,可有些好玩的事情?”
姬節的妹妹寶碩郡主姬平蓮說:“那可多了去了,得仔細與妹妹說才可。不過頂要緊的就是武賢王家裡的事兒了。妹妹雖然離得遠,可武賢王的事情你倒是應該聽說了些。”
“曉得的,聽父親說過!”
“那你可知道安京雙驪的事兒?”姬平蓮的妹妹姬平鵑急急插嘴,“大驪夫家趁著顧家落難想要明面上休了大驪再娶,暗地裡還要拘著大驪做外室。大驪也是個烈性子的,直接一碗墮胎藥把孩子都墮掉了。都說大驪前夫是犯了事兒被玄鏡門斬了,不過聽說其實是被大驪弄死的。後來武賢王重新得權,根本不需要武賢王親自動手,為了討好武賢王,多少人欺凌打壓大驪前夫家,他前夫家是被摁到了泥里。”
榮莞茵聽得一愣一愣的。
“至於小驪……那就可有意思了。原本和姬紹的婚事黃了不說,還被逼著上花錢嫁給了姬紹的五叔。對,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最喜歡剝了人皮做燈籠的那個玄鏡門門主姬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