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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折釉接過翠娥遞過來的溫水,親自餵盛令洪喝。
盛令洪深深看了肖折釉一眼,慢慢低下頭,任由肖折釉餵她喝了一小碗的水。
肖折釉將碗遞給翠娥,露出難過的神情,她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公主可知道將軍當初找我是為了何事?”
“你說……”盛令洪心裡咯噔一聲,忽然收緊,心裡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第96章
盛令洪心裡心裡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公主, 袁將軍是不是曾與你說過要你主動和我結交?”肖折釉輕聲問。
盛令洪微怔, 她抬眼看向肖折釉,眼中溢滿不可思議。當初袁頃悍對她說肖折釉這個人對沈不覆的作用很大, 所以才讓她拉攏肖折釉。難道袁頃悍還有別的目的?
信任這層紙那麼薄,捅破了就再也補不上了。
“其實在止樓大師之前, 袁將軍就曾遇見過一位僧人,那位僧人也說了差不多的話。那個時候袁將軍就曾找過我, 讓我將墮胎藥放入公主的飲食里。他說如果我照做的話就會救我出去……”
“不可能!”盛令洪直接反駁,“本宮吃的所有東西全部試過毒!”
“因為我沒有放毒啊!”肖折釉急忙抓住盛令洪,眼淚簌簌落下,“我怎麼忍心傷害公主……公主你仔細想一想!在您有孕那樣關鍵的時期,我與你剛剛結識,應該避嫌才對, 絕對不該一次次給您送安胎燙、糕點……那都是袁將軍逼我的啊!但是我真的沒有給公主下過毒,一次都沒有!袁將軍給我的墮胎藥全部被我埋在院子裡的梨樹下。公主您要是不信現在去派人挖出來, 那些藥一定還在的!”
肖折釉越說越急切, 眼中焦急一片:“我不是沒有想過將事情真相告訴公主,只是公主也知道我如今處境尷尬,哪裡敢得罪袁將軍,所以才什麼都不說, 悄悄把墮胎藥藏了起來。心裡想著等月份大了,不能用藥墮去的時候,袁將軍一定會改主意的……可是我沒有想到……”
肖折釉哭到哽咽,她穩了穩情緒, 才繼續說:“前幾日袁將軍找我過來,就是說起這個事情。我摸不透袁將軍的意思,生怕他怪我沒把事情做好會殺我滅口!所以我才提前跟公主約好一起給小公子做衣服,這樣公主見我沒去反而去了袁將軍那裡說不定會尋來……公主也的確救了我一命,你來的前一刻,袁將軍還要掐死我!”
肖折釉面露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心有餘悸地說:“幸好那個扳指讓袁將軍猶豫了一下,緊接著公主就過來了!”
“公主……你不要怪我什麼都沒說,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更沒有想到袁將軍這麼狠的心……”肖折釉盈著淚的雙眸一刻也沒有離開盛令洪的臉,仔細捕捉她的情緒變化。
“是我害了你,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是我對不起你!”肖折釉哭到傷心,作勢想要跪下贖罪。
盛令洪虛扶了一把,吩咐翠娥:“傻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點把肖氏扶起來。”
翠娥急忙扶起肖氏,又拿帕子給肖氏擦眼淚。
盛令洪眼中的仇恨慢慢收了收,恢復了些理智。她拍了拍肖折釉的手背,說:“你無須自責,你當初既然沒有下藥,就說明是你個心善的。我又怎麼會怪你……”
盛令洪嘆了口氣,悲傷地說:“反而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盛令洪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攥成拳,抓緊身上蓋著的被子。她的眼睛眯得狹長,仇恨在她眼中肆意瘋狂。
其實肖折釉的說辭里有很多漏洞,可是肖折釉堅信盛令洪會相信的。袁頃悍那般對她,她心裡充滿仇恨和怨憤,本就失了幾分平日的冷靜。更何況,依肖折釉對她的了解,知道她是個多疑且自傲的人……
肖折釉眼角掛著淚珠兒,可她顧不得自己,拿著帕子給盛令洪擦臉上的淚。肖折釉十分心疼地說:“公主,你不要哭了。如今和坐月子也沒什麼區別,身子是自己的,只有把身子養好了才能做其他的事兒呀!”
“對……”盛令洪緩緩閉上眼睛,“本宮要好好養好身子。”
“公主是累了吧?我扶著你躺下歇歇吧。”
盛令洪點了點頭。
肖折釉站起來,翠娥也一併過來扶著盛令洪躺下。
“公主,我明日再來看你。”肖折釉面露難色,“如果袁將軍沒有找我的麻煩的話……”
盛令洪沒有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放心,只要沈不覆不現身,無論是袁頃悍還是師延煜都不敢殺你。”
肖折釉大喜:“那我就放心了!”
肖折釉離開以後,翠娥仔細給盛令洪蓋被子,又是氣憤又是懷疑地問:“公主,肖氏說的可都是真的?袁將軍怎麼能這樣!真是太過分了!”
盛令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翠娥,你相信肖氏說的話嗎?”
翠娥撓了撓頭,慢吞吞地說:“奴婢不知道,但是瞧著肖氏的樣子不像說話的。她哭的好難過,而且覺得很對不起公主的樣子。再說了,她也沒有理由騙公主是不是?”
盛令洪沒說話,她沉默了許久,開口:“明日你去一趟肖氏的住處,就跟她說為了拿到證據要把墮胎藥找出來。挖的時候,你一定要仔細盯著,看看到底是早就埋在那兒了還是新埋不久的。”
“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翠娥一想,立刻想明白了盛令洪話里的意思。
第二日翠娥去了肖折釉的偏院,她回來跟盛令洪稟告:“公主,奴婢仔細看過了,不像是新埋的,至少埋下去幾個月了。上面那層土還長了兩根小小的野糙哩!”
盛令洪怔怔望著屋頂,心中腦海一片空白。
下雪了。肖折釉把不棄包成個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抱著他到外面去看雪。不棄第一次看見雪,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來轉去。他在肖折釉的懷裡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想要伸出手來。可肖折釉怕他著涼,硬是不准。
“再想個蠶寶寶一樣亂動,就抱你回去不給你看雪了哦!”肖折釉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威脅他。
“啊……啊……”不棄哼唧了兩聲,也不知道是真的聽懂了,還是覺得肖折釉好像生氣了。居然也不再亂動,乖乖地縮在肖折釉的懷裡,安安靜靜地望著雪景。
“姐。”肖文陶走到肖折釉身邊。他看了看肖折釉,又看了看肖折釉懷裡的小傢伙,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肖折釉問。
肖文陶撓了撓頭,說:“姐,你最近在做什麼?我怎麼覺得……你有點怪怪的……”
“哪裡怪了?”肖折釉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我也說不上來,好像還和以前一樣,又好像哪兒都不一樣了……”
肖折釉笑笑,說:“不要胡思亂想。不管怎麼樣,我都還是你姐姐。”
“我不是這樣意思!”肖文陶搖頭,“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姐不開心。以前不管日子過得多苦,姐總是雲淡風輕的,從來不會悲觀、泄氣……你也不喜歡和別人爭搶,好像在意的東西也不多……”
肖文陶一邊回憶過去的姐姐,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他說到最後的時候,也不清楚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哎呀!”他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姐,我已經長大了!不管有什麼事情,我和二姐都可以幫你一起承擔,你不要總是把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
“沒有,姐沒什麼事情。”
“真的?”
“真的。”
肖文陶笑起來,說:“那就好!不過姐你要是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和二姐說哈!”
“好,姐答應你。”肖折釉點點頭,眼中流露出這幾個月里難得的柔情。
“那我先走了!”肖文陶剛走了幾步,又退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姐,其實……是二姐讓我來問你的……她說她不敢問,怕和你吵起來……”
“我知道,都知道……”肖折釉的聲音很輕,很輕。
也只有這一雙弟妹,會在這個時候重新溫暖肖折釉的心。
師延煜來找肖折釉,還沒見到肖折釉呢,就看見肖折漆蹲在院子中央。
“小丫頭,你在幹嘛?”師延煜走過去,在肖折漆身旁彎下腰,看見她在雪地上塗塗畫畫。
肖折漆被嚇了一跳。她匆忙站起來,胡亂地踩掉雪地上的圖畫和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