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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玄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碰了一下,他低下頭,看見肖折釉站在她身邊,正拿著一方雪白的帕子擦他手上的血跡。

    肖折釉朝他走過來的時候,霍玄便看見她了,他只以為是小孩子害怕尋找庇護罷了,沒在意她的舉動。直到肖折釉碰他的手,他才低頭看她。

    “將軍的手傷著了。”肖折釉沒抬頭,蹙著眉,仔細擦著霍玄手上的血跡,又用帕子將他的掌心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包紮。

    然後肖折釉才抬起頭望著霍玄,說:“怎麼也得先止了血,一會兒再讓大夫看看。”

    之前刀子朝盛雁溪落下,霍玄手邊沒有兵器,他順勢抬手握住刀刃,鋒利的刀刃橫著割破了他右手掌心,頓時血流如注。之後霍玄忙著追捕剩下的刺客,完全沒在意手上的傷。

    這點傷對於霍玄來說,完全不致命。不致命的傷,在霍玄眼裡都是無需在意的。

    直到肖折釉用帕子將他手掌上的傷口包裹住,霍玄這才隱隱覺得掌心有些疼痛的感覺。

    肖折釉原本在花廳里盯著霍玄滴血的手看了很久,見霍玄自己渾然不覺,他身邊的侍衛也沒人上前包紮。真是怪氣人的!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沒忍住走過來。  

    給霍玄的手包好,肖折釉向後退了一步。

    “嚇著了?”霍玄看一眼自己的手,將目光落在肖折釉蒼白的臉色上。

    肖折釉是嚇著了,卻不是因為這刺客。只是此時她還不想把在王府後院撞見師延煜的那一幕說給霍玄聽,她只在略微猶豫之後輕搖了一下頭。

    她再看一眼霍玄的手,鮮血已經將雪白的帕子染透。她皺了一下眉,重新仰頭望著霍玄,說:“將軍,還是要先止血才……”

    肖折釉的話還沒有說完,盛夕月小跑著過來,在她身後跟著太醫。

    “霍將軍,我把太醫請來了!讓太醫給你看看傷,別傷了骨頭!”盛夕月跑過來,擠在肖折釉身前。

    擠得肖折釉又向後退了兩步。

    霍玄越過盛夕月的肩膀,看了一眼肖折釉,才對盛夕月說:“小傷而已,郡主無須費心。”

    “怎麼能是小傷呢?都流了這麼多血!”盛夕月氣呼呼的,“公主殿下也太不懂事了,前頭那麼危險,她還跑去添亂,憑白連累了將軍!”  

    這話說得可不怎麼好聽。在一旁的景騰王妃頓時變了臉色,礙於場合,一時沒開口。卻下定決心今晚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任性妄為的女兒!

    恰巧此時,盛雁溪趕過來,將盛夕月的話聽在耳中。盛雁溪腳步僵在那裡,她望著霍玄,眼中泛紅,臉色難掩難堪。

    肖折釉悄悄看了眼臉色蒼白的盛雁溪,又看了看盛氣凌人的盛夕月,心裡有點想笑,甚至帶了一絲看好戲的戲謔。肖折釉的目光掃過霍玄,愣了一下,霍玄怎麼一直在看她?

    那豈不是她剛剛眼中的戲謔全被霍玄看見了?肖折釉頓時有些窘迫。悄悄地,她又向後退了一步。

    “將軍,你手上的帕子已經被血染透了,先拆下來,上些藥,再重新包紮吧。”盛夕月作勢去拉霍玄的手腕。

    霍玄略一側身,避開。

    “折釉,收拾一下,回家。”霍玄說。

    第41章

    盛雁溪趕過來, 紅著眼睛說:“這些人應該是針對你的, 你現在離開,說不定那些人會在路上設埋伏。你的侍衛也傷了, 眼下實在不是離開的好時候。”  

    “怎麼能現在就走?你手上的傷還沒看過呢!”盛夕月焦急地說。

    “夕月,別胡鬧了。”景滕王妃忍不住輕斥了一聲。

    盛夕月並非景騰王妃親生的女兒, 而是前頭的王妃所出。所謂繼母難為,景滕王妃平日裡很寵著她, 卻也不敢管得太嚴。不知不覺就把她這性子養得刁蠻了些。身為郡主,自然有刁蠻的資本。景騰王也寵著她,所以王妃也沒怎麼太束著她。可眼下這情景……

    景滕王妃看了一眼盛雁溪,心裡開始擔憂起來,擔心盛夕月會成為第二個盛雁溪!

    盛夕月看向王妃,王妃皺著眉對她搖搖頭, 眼中已有了不悅之色。盛夕月愣了愣,臉上紅了一塊。她畢竟才剛十六歲, 是個藏不住心事的。經王妃這麼一點, 她頓時醒悟自己做得有點太明顯。她看不上盛雁溪,才不要成為第二個盛雁溪!

    盛夕月委屈地看了霍玄一眼,甩著帕子扭頭跑開。

    “郡主!”跟在她身邊的兩個貼身侍女急忙追上去。

    王妃鬆了口氣,她走到霍玄面前, 略歉意地說:“小女不懂事,讓將軍看笑話了。”  

    “王妃言重了,家中幾位姑娘受了驚。臣先帶著他們告退了。”霍玄行了一禮,看了一旁的肖折釉一眼。

    “二叔!”霍明玥腳步匆匆趕過來, 行了一禮,“折漆妹妹昏過去了!”

    “漆漆?”肖折釉一怔,急忙趕到花廳里。

    絳葡兒和霍明珂身邊的侍女扶著漆漆坐在圓桌旁,霍明珂立在一旁,彎著腰蹙眉觀察著漆漆的臉色。漆漆伏在桌子上,緊緊闔著眼,臉色十分難看。

    “漆漆?”肖折釉摸了摸漆漆的額頭,冰涼一片。

    漆漆的身子顫了一下,她睜開眼睛看見肖折釉,急忙抓著她的手不鬆開。她求救似地望著肖折釉,眼中充滿了畏懼。她結結巴巴地小聲問:“姐,我、我是不是又、又闖禍了……”

    “折漆這是怎麼了?”二太太趕了過來,“怎地臉色這麼差?”

    “回二太太的話,折漆沒什麼大礙。”肖折釉恭敬地對二太太說。她又將漆漆冰涼的手捧在手心裡拍了拍,小聲在她耳邊說:“漆漆,別怕,沒事兒。真的沒事兒。”  

    漆漆的眼中仍舊將信將疑。

    “折漆怎麼了?”霍玄穿過花廳的人群,緩步走過來。

    漆漆睜大了眼睛,在看見霍玄高大的身影靠近時,又一次昏了過去。

    “漆漆!”肖折釉急忙扶住漆漆,然後看向霍玄,說:“將軍,漆漆……大概是被刺客嚇著了。沒什麼大事兒……”

    霍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肖折釉姐妹兩個。

    景騰王的壽宴本已接近尾聲,又發生了行刺之事。各家陸續告退,霍家女眷也乘上馬車趕回霍府。回去的馬車上,漆漆靠著肖折釉的肩膀,小聲問:“姐,我這次還能活命嗎?”

    肖折釉嘆了口氣。

    漆漆的確是嚇昏過去的,卻不是被師延煜嚇的,也不是被蛇嚇的,更不是被刺客嚇的,而是被霍玄嚇的……

    當年霍玄罰她那件事兒好像在她心裡頭造成了創傷。漆漆看見霍玄拉弓she箭she殺刺客的時候,就嚇得昏了過去。那鋒利的箭矢好像刺中了她似的。  

    “姐,我不想死……”漆漆將身上全部的重量倚靠在肖折釉身上,整個人變得軟綿綿的。

    “那下次還敢不敢這麼莽撞了?”肖折釉蹙著眉問。

    漆漆抿著唇,抬手抱住自己的頭,哭著說:“我忍不住!”

    她又偏過頭來,可憐巴巴地望著肖折釉,問:“姐,我後悔了,我就應該裝病在府里躲著不出來的……”

    肖折釉把她壓亂的頭髮理了理,說:“等回去了,我和你一起去找將軍認錯。”

    漆漆雙肩垮下來,蔫頭耷腦、心事重重。

    肖折釉偏過頭看著漆漆,心裡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道理。三年,三年的時間讓漆漆學會了規矩,讓她也能裝出名媛的樣子來,可是她骨子裡的莽撞稜角還是沒磨平。不過肖折釉還是欣慰的,因為漆漆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處處與她作對,而是真的把她當成姐姐看待了。至於其他的,慢慢來吧。

    肖折釉最是明白一個人拋去骨子裡的東西改成另外一個樣子是有多難。起碼她自己就沒有做到。  

    回到霍府天已經黑了下來,肖折釉聽侍女說霍玄去了老太太那裡,她也不急著去找霍玄解釋今天遇見師延煜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她總覺得全身冰涼,好像那冷冷的蛇還纏在她身上似的。

    肖折釉打了個寒顫,讓綠果兒特意燒了暖手爐塞進被子裡。她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寢衣,抱著暖手爐窩進被子裡取暖。

    “姐……”同樣沐浴過後的漆漆抱著個枕頭過來,癟了一下嘴,爬上肖折釉的床,往肖折釉被子裡鑽。

    肖折釉令綠果兒再抱了床被子過來,被子蓋在兩姐妹身上,她們兩個相對著沉沉睡去。

    霍玄去和安堂之前先讓雲大夫仔細給他包紮了手上的傷,若是在外頭,他絕對不會當成一回事兒。可是如今在明定城裡,在霍家,霍玄實在是怕死了老太太的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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