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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師延煜年紀不大,又總是一副不參與朝中之事的紈絝形象,肖折釉從來沒有想過沈不覆會扶植他。卻沒有想到居然是定王……
王府里的丫鬟進來稟告讓肖折釉收拾東西,肖折釉曉得事態緊急急忙讓綠果兒和絳葡兒動作快一些。肖折釉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如今既然事情已經傳到人盡皆知的地步,為何定元帝毫無反應?
肖折釉帶著漆漆、陶陶還有一干下人趕去前院,師延煜沒有多話,直接讓他們上馬車,帶著他們離開。跟在後面的並不是只有王府里的侍衛,還有整齊的軍隊。
肖折釉目光一掃,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袁蘭五。
一身戎裝的袁蘭五站在軍隊之中對肖折釉眨了一下眼睛。
肖折釉恍然,這些兵馬是袁金龍的人。看來不是定元帝毫無反應,而是他無能為力了。
“走吧。日後再細說。”師延煜道。
肖折釉放下馬車車窗邊的垂簾。
肖折釉跟著師延煜離開了明定城,又走了幾城,最後在蘭姚城駐紮下來。到了蘭姚城,肖折釉才知道原來定王和袁金龍剛要起兵攻打皇宮,卻得到消息定元帝連夜遁走,已不知所蹤。
定王略一思落,並未做那強占皇宮的亂臣反賊,而是連連退後多座城池,放言此番領兵並非為了搶奪皇位,而是要定元帝對當年之事給予一個說法!
肖折釉立在陌生的庭院中,心中卻是對沈不覆更濃的擔心。如今明定城大亂,肖折釉卻並不關心,這天下誰做皇帝與她無關。她更關心的是如今沈不覆受遼兵和袁頃悍兩方攻擊,實在是兇險萬分。
不僅是形勢對沈不覆很不利,而且沈不覆根本存著不要命的想法。
肖折釉嘆了口氣。
“夫人,歸弦過來了!”綠果兒小跑過來。
肖折釉轉過身,就看見一身黑衣的歸弦走進院中。
歸弦行了一禮,道:“總算找到夫人了,將軍命屬下寸步不離地護在夫人身邊!”
第78章
肖折釉低著頭認真看著行軍圖, 愁眉不展。
師延煜在一旁笑她:“怎麼?莫不是你也想上戰場打仗不成, 居然這麼關心這個。這段日子整日都在看這些。”
肖折釉開口:“只是太閒了,所以……”
“打住。”師延煜抬手打斷肖折釉的解釋, “假話還不如沉默。”
肖折釉“嗯”了一聲,果真什麼都不再說, 低著頭繼續仔細看軍事圖。
師延煜低下頭略湊近了些肖折釉,問:“其實你只是在關心沈不覆吧?本王帶你去找他怎麼樣?”
肖折釉翻開另外一張軍事圖, 說:“不去。”
師延煜“咦”了一聲,詫異地問:“你不是擔心他嗎?”
“我若是想找個人送我過去找他,歸弦比王爺更合適。更何況,王爺不過又是玩笑罷了。”肖折釉嘆了口氣,“王爺,您自打一出生, 整個明定城裡就找不到幾個比您更尊貴的人。日後恐怕要更上一層。又何必一定要戲弄我這樣的有夫之婦?而且眼下正是緊要關頭,王爺陪在您父王身邊哪怕不是出謀劃策也更能盡一份力。”
師延煜等肖折釉說完, 笑道:“你說了那麼多不就是嫌本王在這兒煩你?”
肖折釉一滯, 認真地點了一下頭,說:“王爺果真聰慧過人。”
師延煜黑了臉,起身往外走。
“對了,你真不想見到沈不覆?”師延煜問。
肖折釉抬起頭, 不解地望著他。
“別急,要不了多久就能見到他了。”師延煜“嘖”了一聲,又嘟囔了一句什麼,一邊嘟囔一邊往外走。
肖折釉沒聽清師延煜最後走的時候嘟囔的話是什麼, 她也不關心。她蹙著眉,想著師延煜說很快會見到沈不覆。
師延煜這人說話半真半假,但是在大事上卻不瞎說。
如今沈不覆遠在台昌州,他們現在停在蘭姚城,兩地相隔千里。而且沈不覆眼下正與遼兵交戰,定王這邊都守在這裡等定元帝的消息。兩方人短時間之內應該都不會離開才對。
肖折釉眉心緊蹙,指尖兒輕輕劃著名地圖。
定元帝!
肖折釉一下子想明白了。沈不覆與定王的目標都是定元帝。如果定元帝現身,才能讓沈不覆和定王離開所在之地。
肖折釉指尖兒依次點著地圖上的城市,猜測著定元帝現在可能藏身的地方。她心裡還有另外一件更憂心之事。定王如何暫且不說,如果沈不覆為了抓定元帝離開台昌州,那台昌州怎麼辦?遼兵攻進來怎麼辦?
沈不覆他真的會為了取定元帝的人頭置一方百姓不顧嗎?
肖折釉忽然不敢確定了。沈不覆居然能為了復仇做到如此,他真的還會在意黎民百姓的生死嗎?肖折釉長長嘆息了一聲,心中憂憂。
又過了十來日,終於有了定元帝的消息,他被近衛一路護送,如今躲在銀湖城,而袁頃悍已經帶著兵馬趕去相護。
肖折釉隨著定王兵馬趕去銀湖城的路上就聽到沈不覆帶領兵馬沖往銀湖城的消息。肖折釉心裡沉甸甸的,只盼著定王的兵馬快一點,再快一點!
因為沈不覆丟下台昌州的那一刻,肖折釉已經猜到了他的用意,正因為猜到了,肖折釉心裡才是又苦又怕又氣。
氣沈不覆做得太決絕,簡直不給自己留半分後路!
一路奔波,肖折釉整個人跟著消瘦下來。
因為離得近,師重錦的兵馬比沈不覆先到銀湖城。師重錦下令大軍駐紮在銀湖城之外,每日派人送信給定元帝,對外還是只說要討一個說法,要定元帝承認當年之事。
短短時日,定元帝蒼老了一圈。他不停地徘徊,心中惶惶,有一種十分不詳的預感。
“頃悍,如今對上師重錦有多少勝算?”
袁頃悍稟告:“回稟陛下,之前經過與遼兵的交戰,我軍實在傷亡太多。又有那麼多兵不斷投靠沈不覆而去。如今如果正面與師重錦交戰,恐怕……”
“可是再這麼拖下去等霍玄趕來,我們就是腹背受敵,更是死路一條!”定元帝握緊拳頭,“你老實告訴朕,如果打開城門迎敵師重錦,有幾分勝算?”
袁頃悍沉吟了許久,才說:“五分或者四分……”
“好!拼這一次!”定元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臣領旨!”袁頃悍抱拳垂首。袁頃悍轉身出去前,深深看了定元帝一眼。
第二日,銀湖城城門大開。然而袁頃悍的兵馬按兵不動,袁頃悍立在城門旁,回望定元帝。
定元帝臉色蒼白,不敢置信地看向袁頃悍。
“陛下,”袁頃悍問,“臣想問這信上所言是不是真的?”
定元帝將信接過來,匆匆掃過,臉色越來越蒼白。
“信上所言自然是真的。”師重錦騎在馬背上,踏進城門。師延煜跟在師重錦身邊,在他的馬背上還捆綁了一個女人。
師延煜將女人從馬背上扔下去。
定元帝和袁頃悍望著那個女人的臉,一時怔住。
“呵……”師延煜笑,“姑姑,這兩個男人居然不認識你了。”
“沁妃?你、你居然還活著……”定元帝不敢置信地望著跪在地上的女人。
師沁月回頭看了一眼師延煜,面露恐懼之色。
袁頃悍從馬背上跳下去,幾步衝到師沁月面前,抓著她的衣領,質問:“當年的酒,被你做了手腳是不是!”
當年袁頃悍不是沒有懷疑過,此時定元帝的神情,已經讓袁頃悍確定了當年之事不過是陷害。他心中憤怒,卻仍要質問出一個結果。
師沁月大笑,狀若瘋癲:“是!都是我做的!”
她掙脫開袁頃悍的手,爬到師重錦馬下,抓著師重錦的腳,哭嚎:“哥!陛下懷疑你有了反意,我能怎麼辦?如果我再不和你劃清界限,只能死在宮裡!我已經入宮了,是妃嬪啊……妹妹只想活命……妹妹也是身不由已啊!我……是、是我送了假消息。可是我也沒有想到……整個城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師重錦俯下身來,掐著師沁月的脖子,神色複雜地盯著她:“十餘萬的兵馬,加上一整座城池的黎民百姓。近二十萬人全死在那裡!你知不知道你嫂子是怎麼死的!”
“我知道……”師沁月不停地哭。這些年,噩夢一直都沒有放過她。
師重錦閉了一下眼,壓下眼中痛楚,說:“阿月,若你有危險,為兄怎可能棄你不顧?”
師沁月傷痕累累的手捂住自己的臉,痛苦地哭。她以為她幫了定元帝,就能取得他的信任。可是她錯了,定元帝不僅沒有信任她,反而將她推出去,利用她引誘袁頃悍。事後更是派人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