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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魯少爺無事,我們姐妹就先告辭了。”肖折釉微微曲了下膝,作勢就要帶著漆漆離開。
“肖姑娘。”魯平賢挪了一步,又擋在肖折釉和漆漆面前。他笑著說:“是這樣的,後天是清荷的生辰。她讓我來請你們到時候去她院子裡做客。”
姑娘們之間的相邀哪裡會讓魯平賢來帶消息?
這已經不是不成體統的事情了,而是欺她身份低賤。
“真不巧,那一日有些事情,我們姐妹去不了。”肖折釉拉著漆漆,徑直往前走。
“肖……”
漆漆忽然伸出腿絆了魯平賢一下,魯平賢腳步踉蹌了兩下,險些跌倒。他站穩身子朝前望去,肖折釉和漆漆已經走後了垂花門。
漆漆翻了個白眼,念叨:“臭不要臉的蟆!”
過了這道垂花門就是女眷所居的後宅了,他不太方便再追過去。
魯平賢“嘖”了一聲,有點惋惜。
“魯家表少爺!”三奶奶身邊的侍女腳步匆匆地趕過來,“三奶奶請您過去一趟。”
“哦,我這就去。”魯平賢在心裡暗暗琢磨,不若讓姨母出面直接收了肖折釉也是不錯。反正他也查過了肖折釉的底細,她那個不明不白的身份,收了並不難。
“姨母!”魯平賢進了屋,先是彎腰規矩行了一禮,才笑著在三奶奶身邊的椅子裡坐下。他拿起旁邊小方桌上的糕點吃起來,自在地仿若在自己家裡一樣。
三奶奶皺著眉,臉色有略微的不好,她指責地說:“你這幾日太過分了,這是將禮數都拋之腦後了?”
“嗨,姨母說的是肖家姑娘的事兒?正好,平賢正有事兒求您呢!”魯平賢放下手裡吃了一半的糕點,“姨母,我看中肖家大姑娘了!您就替侄兒說這個媒怎麼樣?”
三奶奶拍了下桌子,怒道:“胡說什麼!你現在身上還帶著孝呢!”
魯平賢絲毫沒有被三奶奶唬住,她笑嘻嘻地說:“姨母,可以先把親事定下來嘛。等我出了孝期再抬進門也成啊!”
見三奶奶仍舊皺著眉,魯平賢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做出可憐的樣子來,委屈地說:“姨母,侄兒母親去的早,這些年可是把您當成母親一樣敬重。侄兒今年都十九了,難道您就不為了侄兒考慮考慮嗎?”
聽了這話,三奶奶臉上的怒意才收了起來。她略微放緩了語氣,說:“怎麼就看上她了?沒爹沒娘沒身份沒地位的。娶了這麼個妻子,你也不覺得矮了一頭?更何況日後沒有顯赫岳丈幫扶,你這仕途可就沒那麼好爬了。”
“這也不一定啊!姨母,我可聽說等肖文陶考中了,霍將軍就要收他為嗣子。那到時候,肖折釉作為肖文陶的同胞長姐,身價自然不同了。”魯平賢打量著三奶奶的臉色,“咱們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嘛。”
三奶奶冷笑了一聲,斜眼睥了魯平賢一眼,說:“你說了這麼一大通的理由,還不是先看中肖折釉的皮囊?不說別的,你這段日沒少吃閉門羹吧。現在想到姨母了?”
“我也沒想到她那麼端著嘛。”魯平賢有點煩惱。原以為是個從鄉下來的小姑娘,一定沒見過什麼世面,空有一副皮囊而已。沒想到拿出這樣的架勢來拒絕他。
魯平賢“嗤”了一聲,一臉成足在胸。再怎麼端著有什麼用?不過是公主的性子丫鬟的命。
“你先回去,讓我先想一想再說吧。”三奶奶沉吟了許久,最後讓丫鬟把肖折釉請來。
得到消息的時候,肖折釉已經隱隱猜到了三奶奶的用意。她打定主意無論三奶奶和她說什麼,她都裝傻聽不太懂的樣子。
第53章
肖折釉那麼想著, 也是那麼做的。三奶奶明里暗裡說了許多, 肖折釉假裝聽不懂,回話也是全是敷衍的空話、虛話。
最後三奶奶不耐煩, 直接挑明:“平賢這孩子不錯,我有意為你們兩個牽這一道紅線。”
肖折釉知道不能再打馬虎眼, 只好恭敬地說:“三奶奶肯為折釉操心,折釉感激不盡。只是您也知道折釉如今留在霍家的身份實在尷尬。這婚事更是遙遠的事兒, 折釉不敢想,也不能為自己做主,必是要聽從霍將軍或是大太太的安排。”
三奶奶冷了臉,明白肖折釉這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就算她明著“賜婚”都被肖折釉給拒絕了。三奶奶不由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既然你不識抬舉,不接受我的好意那就罷了。”三奶奶懶懶地靠在美人榻上,“春林, 送客。”
肖折釉起身,微微彎膝行了一禮, 退出去。
肖折釉一口氣回到勿卻居, 她沒有先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去找了霍玄。她希望三奶奶找上霍玄為她和魯平賢牽線的時候,霍玄可以拒絕。
“表姑娘,將軍不在呢。”正在整理架子上書籍的煙升放下手裡的書迎到門口, “表姑娘有什麼事情嗎?”
又不在。
肖折釉收起眼中的那一絲失落,說:“是有點小事情,不過將軍既然不在那就算了。你先忙,我就回去了。”
“等將軍回來, 我會稟告一聲的。”煙升將肖折釉送出去,“表姑娘慢走。”
霍玄這次從滄芮州回來就特別忙。其實以前也是,他永遠都那麼忙。最近幾乎看不見他的人影。
肖折釉回到自己的屋子,不由思索日後的路。哪有誰的婚事是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姐?”漆漆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在肖折釉身邊坐下,“你一回來又是去霍將軍了?”
肖折釉心裡煩,隨便“嗯”了一聲。
漆漆咬著蘋果,咔嚓咔嚓地響。她隨口說:“那麼個人,簡直避之不及!你怎麼老去找他?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霍將軍了吧?”
肖折釉一驚,高聲制止她:“不許胡說!”
“我就隨口說說,你那麼緊張幹嘛?”漆漆翻了個白眼,“我猜你也不會喜歡那麼個老東……”
漆漆立刻捂了自己的嘴,然後指著屋子裡的紅芍兒和絳葡兒,威脅:“你們兩個什麼都沒聽見!知道了嗎!誰要是把我說的話傳出去,我……我揍死她!”
紅芍兒和絳葡兒急忙搖頭:“奴婢什麼也沒聽見!”
肖折釉卻忍不住笑出來。
“表姑娘!”綠果兒小跑著進來,“郡主派了人來,請表姑娘去王府里坐坐。”
“我不去!”漆漆大喊一聲。她又對肖折釉說:“我不去!不去!不去!就說我病了!姑奶奶我再也不想搭理皇家的那群人了!一個個屁事兒真多!”
“漆漆……”肖折釉頗為無奈地看著她。
漆漆立刻挺胸抬頭,坐得十分端莊。她溫聲細語地說:“郡主盛情相邀,實在是天大的幸事。怎奈民女身體抱恙,又擔憂將病氣傳給郡主。只好忍痛相拒,再添憾事。”
她低著頭,用指尖兒抹了抹眼角。
肖折釉哭笑不得:“實在難以想像過去的幾年裡,你得把陳嬤嬤氣成什麼樣。”
漆漆嘿嘿一笑,重新翹起二郎腿,咔嚓咔嚓咬起蘋果來。
肖折釉想著其實漆漆不去也好,她重新換了身衣服,帶著絳葡兒,去了王府。
肖折釉自然明白盛夕月請她去王府是為了什麼,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肖折釉到了王府以後。盛夕月送了她好些禮物,又請她吃了好些準備好的精緻糕點。原本盛夕月還把肖折釉當成小孩子,準備了一些糖果。可是當她見到肖折釉的時候,才忽然發現肖折釉年紀比她小不叫幾歲。如今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美人兒了。
盛夕月輕輕地掃了一眼肖折釉。
肖折釉今天穿了一身湛藍的褶襉裙,上面搭著月白的短襦,湛藍的細緞搭在臂彎,又垂下來,曳在裙角。雖用了這種深的色調,卻完全沒能壓得住她的艷色,反而將她的明艷襯托到極致。她行動時,帶著一種裊裊娜娜的柔美。不……不是柔美,而是一種頗為高貴的美。盛夕月暗想霍玄給她請的教導嬤嬤可真好,竟然能把人調教成這樣,哪有半分小地方來的貧家女模樣。
“郡主?”見盛夕月發怔,肖折釉不由出聲喊了她一聲。
盛夕月很快回過神來,她重新笑起來,拉著肖折釉說話。盛夕月在心裡想著,肖折釉再怎麼好看有什麼用呢?畢竟是她的晚輩,她才不會和晚輩一般計較。
盛雁溪也曾做過拉攏肖折釉的事情,可是盛夕月和盛雁溪的性格差的太多。盛夕月可不是一個會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人。她和肖折釉說了沒多久閒話,就立刻問起霍玄的事情來。明目張胆,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