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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個糕點好漂亮,做得像真花兒一樣!”漆漆睜大了一雙杏眼,直接從白蝶里拿出糕點來吃。她一邊吃著,一邊吐字不清地說:“好吃,真好吃!”

    盛雁溪的眼睛中有一閃而過的嫌惡。等到漆漆將自己吃了一半的糕點塞到陶陶嘴裡的時候,盛雁溪眼中的嫌惡就更濃了,只不過她很快就將眼底的嫌惡收起來,假裝什麼都沒看見。肖折釉低下頭拿了一塊糕點,小口小口地吃著。

    肖折釉甚至有一點想笑。其實她很理解盛雁溪的難以忍受,想當初她剛成為肖折釉的時候也是不能接受小戶之家的某些習慣。

    肖折釉拿著錦帕給陶陶嘴角的米屑擦掉,柔聲囑咐:“慢點吃,不要急。”

    “嗯……”陶陶望著肖折釉點頭,可他心裡又隱約覺察到了什麼。

    漆漆看了肖折釉一眼,又偷偷看了一眼對面的盛雁溪。她偷偷拿起帕子把自己嘴角的米屑給擦掉,再吃東西的時候便學著一旁肖折釉的樣子,小口小口的,不能露牙齒,更不能發出聲音來。漆漆忽然覺得這些糕點都變得不怎麼好吃了。

    “啟稟公主殿下,景騰王妃帶著幾個孩子們過來了。”小宮女悄聲進來稟告。  

    “既然公主有貴客,那折釉便領著弟弟和妹妹先行告退了。”肖折釉站起來,“多謝公主今日相邀。”

    盛雁溪面露猶豫之色,她本想再與這幾個孩子多說些話。她這一上午都忙著拉攏這三個孩子,還沒開始問有關霍玄的事兒呢。可是她的目光掃過坐在一旁的漆漆和陶陶,心裡明白讓他們和景滕王妃相見恐怕也是不太方便。

    “好,那本宮就不留你們了。日後可要常進宮多陪陪本宮。”盛雁溪起身,吩咐小宮女讓徐公公再將人送回去。

    在肖折釉幾人離開以後,盛雁溪讓宮女端來水,仔細洗了手。

    肖折釉和漆漆、陶陶隨著徐公公從偏門出去。肖折釉回頭看了一眼,敬騰王妃似帶著幾個孩子,被一大群宮女簇擁著進了含泅宮。

    肖折釉收回視線,她這輩子大概也不會再和那些王妃、世子們有瓜葛了。

    終究是不一樣的階層。她甚至不太願意再入宮了。

    漆漆“哎呀”一聲,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肖二姑娘這是怎麼了?”徐公公詫異地問。  

    “我的鐲子落在那兒了!我得回去拿!”

    “什麼鐲子?”肖折釉急忙把她攔下來。

    “就是公主賞賜的鐲子呀!白的!可好看可好看了!”漆漆皺著眉,一片焦急。

    “公主賞的東西不是都帶了嗎,白瓷兒和絳葡兒捧著呢!”

    “沒呢!其他的放在錦盒裡,我瞧著那個白玉鐲子好看,戴在手上玩了!後來吃糕點的時候,我怕把它磕壞了,放在一旁了!不行,我得回去取!”

    肖折釉忙拉著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勸:“別去了,霍將軍不是才送來一批首飾嗎?或者我把剛得的給你,你別回去了。”

    “誰稀罕要你的東西!霍將軍送來的東西也是給你的!我才不稀罕咧!”漆漆甩開肖折釉的手,一陣風似的朝遠處的含泅宮跑去。

    “漆漆!”肖折釉頗為無奈,她急忙讓徐公公幫她照看一下陶陶,提著裙角朝漆漆追去。肖折釉盼著在漆漆跑回含泅宮之前把她攔下來。可是別看漆漆比肖折釉小了一歲,她撒開腿跑的時候,縱使兩個肖折釉也追不上她。  

    肖折釉眼睜睜看著漆漆跑進含泅宮裡。她暗道一聲“壞了”,咬咬牙,硬著頭皮追進去。

    等到肖折釉氣喘吁吁地小跑進含泅宮的時候,迎接她的是小女孩的哭聲。肖折釉抬頭一眼,景滕王妃正抱著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哄,而漆漆則是白著一張臉跪在一旁。那個白玉鐲子落在地上,碎成了三半。

    肖折釉將喘息壓了壓,直接走到漆漆身邊,陪著她跪下。

    “知涵不哭了,不哭了。”盛雁溪立在一旁蹙著眉哄她,“這個小姑娘不是故意的。”

    等到小女兒不哭了,敬騰王妃才皺眉看向跪在地上的漆漆,問盛雁溪:“雁溪,聽你這意思這孩子是從哪裡來的?瞧著身上的裝扮倒是不像宮女。”

    盛雁溪不好意思地笑著解釋:“不是宮女呢,是……是霍家的表姑娘,是我邀進宮的。”

    一聽是盛雁溪的客人,敬騰王妃的臉色緩了緩,再聽到“霍家”,她有些驚訝,問:“哪個霍家?霍將軍家的表親?”  

    “正是。”

    景滕王妃瞭然,盛雁溪對霍玄的傾心並不是太大的秘密,她邀請霍家的孩子進宮那也是尋常了。再想到自家王爺正有拉攏霍玄之意,她臉上的慍意退去,放柔了聲音,說:“都起來吧。”

    “多謝王妃恕罪。”肖折釉站起來,順便將一旁僵在那裡的漆漆也拉了起來。

    漆漆像一陣小旋風一樣衝進含泅宮的時候,一眼就看見知涵郡主握著她的鐲子來,她想也沒想,就說:“哈,原來我的鐲子在這裡!”

    她用的是尋常語氣,只是與名媛相比,嗓門終究是大了幾分。她又是突然出現,就把盛知涵嚇了一跳。盛知涵手裡握著的鐲子也從她手裡掉到地上摔成碎片,她更是直接哭出來。

    見女兒哭了,景滕王妃大怒,指著漆漆怒道:“給本宮跪下!”

    然後就是肖折釉進來看見的那一幕了。

    待肖折釉起身,景滕王妃才注意到她胸前墜著的玉扳指。景滕王妃的眼中不由浮現一抹驚訝。

    盛雁溪走到肖折釉和漆漆面前,柔聲對漆漆說:“那個鐲子放在那裡,剛剛知涵郡主拿著玩了。沒關係,本宮再讓千絲坊給你打一份。”  

    “原來知涵手裡玩的鐲子是你的,那就不麻煩公主再做一個了。本宮今日恰巧戴了個白玉鐲子,就當賠你了。”敬騰王妃將白玉鐲子從手腕上擼下去,遞過去。

    肖折釉擔心漆漆不懂禮數不知道謝恩,急忙代她謝恩,將鐲子接過來。

    景滕王妃多看了肖折釉一眼,心裡有些奇怪,這兩姐妹差距也太大了些。妹妹就連宮中的宮女都比不過,而這個姐姐則沉著冷靜地不像話。

    “既然給了你妹妹一個鐲子,怎麼能少了你的。恰巧本宮今日戴了兩個鐲子,便也送你個。”景滕王妃說著,就將另一個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擼下來賞給肖折釉。

    肖折釉略略彎膝,再次道謝。

    景滕王妃不由又多看了一眼肖折釉動作時絲毫不動的裙角。

    肖折釉提出告退,景滕王妃回過神來,道:“延煜,幫舅母送送這兩個孩子。”

    “是。”一個十二三歲的清秀少年起身,走向肖折釉和漆漆。

    第27章

    延煜?肖折釉對這個名字有一點耳熟, 卻一時想不起來。  

    肖折釉微微彎膝, 道了聲:“多謝。”她的目光輕輕一掃,入目是一個英英玉立的少年, 膚色竟是比姑娘家還要白皙,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藥糙味兒。

    也不知道是個學醫的, 還是個身子弱的。

    肖折釉沒心思多想,她將更多的心思放在情緒不太對的漆漆身上。

    師延煜一直將肖折釉和漆漆送到徐公公那裡。徐公公見到師延煜, 忙彎著腰行禮:“見過世子。”

    “免了。”師延煜的聲音如清溪淌過,好聽而平易近人,並沒有大多數主子對奴才說話時的高高在上。

    世子?

    肖折釉想起來了。師延煜是盛國為數不多的異姓王之一師信衡的獨子,而師信衡已經戰死了。師延煜自小養在舅父家中。而他的舅父乃正是景騰王。也就是說,師延煜的父親是戰功累累的異姓王,他的母親是公主, 他的外祖母是太妃,他還有一大堆王爺舅父。當然, 當今聖上也是他的舅舅。

    “多謝世子相送。”肖折釉又彎膝行了一禮。

   

    想起師延煜嘴角的那一抹淺淡的笑意, 肖折釉有些讚賞。明明是整個明定城身份最尊貴的世家公子,偏偏渾身上下毫無半點世家公子哥兒的浪蕩狂妄之意。

    “不必多禮,”師延煜的聲音里似自帶了一種笑意,“還煩請肖姑娘幫個忙。”

    肖折釉有些詫異地抬起頭望著他, 道:“世子請說。”

    “想要請肖姑娘帶句話給霍將軍,就說延煜改日定登門道謝。”師延煜嘴角輕輕揚起,帶出一抹可以暖人的笑意。

    “不曾想竟是這樣的小事,一定為世子將話帶到。”肖折釉皎皎眸光澄澈如水。

    肖折釉很清楚地記得剛剛在含泅宮的時候, 盛雁溪並沒有介紹過她和漆漆的名諱姓氏,而師延煜居然知道她姓肖,看來定是提前關注霍玄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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