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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景騰帝眯起眼睛仔細盯著肖折釉的臉, 才將她認出來,“原來是你!呵,沈不覆如今在外殺敵,你身為他的妻子闖入宮中胡言亂語, 是敗壞他為國的氣節!你這樣的蠢婦難道不怕朕判你一個作亂犯上的謀逆之罪?到時候,恐怕要連累沈將軍一世英名!”

    肖折釉卻笑得坦蕩,大聲道:“若是能保我大盛安康,擔下謀逆之罪的罪名又如何?”

    “你這是承認了!”

    肖折釉站在大殿正中央,看著台階之上的景騰帝,笑道:“陛下莫不是忘了,這皇位也是你搶來的。原來這皇位只你能搶,我就搶不得?”

    景騰帝尚未發話,朝中臣子皆是一片譁然。這話若是沈不覆或是別人說出來倒無妨,自從昌隆帝駕崩,這大盛的皇帝已經換了很多人。可……眼前站在他們這群男人面前說這話的人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跟皇室毫無瓜葛的女人……

    “放肆!”景騰帝從玉砌金堆的台階走下來,怒氣騰騰地沖向肖折釉。  

    然而就在景騰帝剛靠近肖折釉的時候,站在肖折釉身後的一個侍女忽然上前一步。只見一道銀光一閃,等景騰帝反應過來的時候,侍女手中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陛下!”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驚了,亂了。

    頃刻之間,景騰帝身上冷汗就下來了。

    “來人!給朕殺了這個妖女!”

    侍女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景騰帝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景騰帝一下子冷靜下來,慢慢反應過來肖折釉剛剛與他說的這番話分明就是打算激怒他!

    等等……

    他再環視殿中的侍衛,才發現這些侍衛根本就是一動不動。

    景騰帝這幾日寢食難安,整個人處於極度暴躁、不安的狀態。他現在才開始後悔,當肖折釉出現在大殿門口的時候,他就應該起疑的!皇宮豈是她隨意能出入之地?定是與右相勾結!

    怪只怪肖折釉是個女人,景騰帝這才大意了。

    他極力壓下胸口的憤怒和憋屈,死死盯著肖折釉的臉,咬著牙說:“沈夫人,你還是要識時務一些!謀逆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朕念在你是一個婦道人家,又是沈將軍的家眷,勉強可以饒恕你這一次。”  

    肖折釉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藏不住憤怒的目光里,緩步沿著台階一層層走上去。

    景騰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她。朝中臣子也同樣個個目光複雜,就連那幾個昨夜一起在右相府中議事的朝臣也有些驚訝。

    就在這滿朝文武驚訝的目光里,肖折釉淡然地走向龍椅,坐下。

    她剛一坐下,大殿中頃刻響起一陣抽氣聲。大殿,幾乎是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氛圍中。

    肖折釉的輕笑聲打破了這種死寂的氣氛。她淺笑嫣然地望著景騰帝,問道:“陛下該不會以為我今日來宮中是一時衝動毫無準備吧?”

    肖折釉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圈大殿中諸多朝臣的表情,最後目光落在景騰帝的身上時,帶著點意味不明的憐憫。

    景騰帝臉上的紅一道白一道。惱怒和憋屈的情緒塞在心窩,出不來。偏偏冰涼的刀子架在脖子上,割破的口子還在隱隱發疼,提醒著他要冷靜。

    景騰帝怎麼想怎麼覺得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這個女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宮中,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坐上了龍椅?

    “你們還在看什麼?身為大盛的臣子,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一個女人坐在龍椅上胡鬧!”刀子架在脖子上,景騰帝動彈不得。只好怒聲訓斥大殿中的朝臣。  

    有文官想從班列里走出來,然而在他剛邁出來一步的時候,右相先開口:“諸位,眼下我大盛處於風雨飄零之中。幾十萬遼兵圍住台昌州,而沈將軍又下落不明。若遼兵攻破台昌州,遼兵恐怕要長驅直入衝進明定城中,奪我國土!而他!”

    右相指著景騰帝,“陛下他身為一國之君因為擔心沈將軍得勝歸來時與他爭奪皇位,竟然任由遼兵圍困台昌州逼問沈將軍的下落!這樣的昏君,我們為什麼還要效忠?”

    “你胡說!”景騰帝氣得快要跳起來。

    肖折釉拍了兩下手,“把人押上來。”

    景騰帝心中浮現迷茫疑惑。人?什麼人?肖折釉這個女人抓了什麼人?

    很快,羅立風從大殿側門走進來,在他身後跟著兩個士兵,而士兵正押著一個宮女和一個太監。

    朝中諸臣對於這兩個人都不陌生,知道他們兩個是景騰帝宮中貼身伺候的。

    侍衛抬手一推,小宮女和太監被摁在地上跪下。

    太監顫顫巍巍地說:“啟稟夫人,陛下曾言若讓沈將軍得勝歸來必是民心所向,一定會和他搶皇位,還不如借遼兵之手將沈將軍除掉!”  

    小宮女同樣發顫地說:“陛、陛下說這、這……叫借刀殺人!”

    “一派胡言!”景騰帝瞪著這兩個奴才,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衝過去一腳一個,將他們兩個踹死!

    他大聲嚷:“這兩個奴才是屈打成招!朕是被冤枉的!”

    大殿之中響起一片嘈雜之聲,本該是莊嚴肅靜的大殿,此時卻因為文武百官一聲賽過一聲的議論聲而變得喧鬧不堪。

    肖折釉笑看這些臣子議論,等他們議論的聲音略小了些。她才身子前傾,雙腿交疊,將手肘抵在腿上,托著腮,勾起嘴角。

    她光明正大坐上龍椅的做法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了,大殿中的文武百官或者是侍衛、宮女,就算是在議論或思考的時候,都將注意力留了一點放在她身上。所以當她的動作出現細微變化時,諸人都注意到了,立刻看向她。

    “讓我來猜猜……”肖折釉開口。

    大殿之中靜下來。

    “陛下該不會是和遼人定下了某種盟約,只要能保住你的皇位,寧可割地贈給遼國,做遼國的附屬國吧?我可聽說陛下已經將太子殿下送了出去,美其名曰鼓舞將士士氣。然而……是讓太子殿下和遼兵商議盟約之事吧?”  

    “胡說!污衊!朕的確想借遼人除掉沈不覆,但是絕對不會割地……”景騰王一驚,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肖折釉臉上的笑瞬間冷下來。

    而大殿之中的嘈雜聲又開始了。

    “陛下,您怎麼可以這麼糊塗啊!”

    “陛下,遼人與我大盛不死不休這麼多年,您怎麼可以幫助遼人除掉我們大盛國第一武將啊!”

    “陛下,您身為一國之君怎能如此……”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走出來,他嘆了口氣,悲愴地搖頭,說:“陛下,無論您還是景騰王的時候,還是您登基之後,臣一直發誓效忠於您。可是沒有想到……哎,是老臣有眼無珠!”

    他說完,竟是忽然朝一旁雕盤龍的漆木紅柱撞了上去。頓時鮮血湧出來,他的身體軟軟地滑了下去。

    大殿中一片驚呼之聲,離得最近的幾個人急忙趕過去查看。

    “蘇大人!蘇大人!”  

    “蘇大人已經去了……”

    肖折釉眉心緊皺,不由為之動容。她怒視景騰帝,高聲質問:“你可對得起忠於你的臣子!”

    景騰帝臉色慘白,他知今日之事不可善了。那句話既然是他一時衝動親口說出來,又有蘇大人撞柱的義舉,那他這龍椅恐不能再坐。

    他有些焦急地望向大殿的方向。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親信還不過來?他早已將留在明定城的十萬兵馬交給了何駙馬。如今大殿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已經這麼久了,他怎麼還不來?

    “陛下是在等誰呢?”肖折釉冷笑。

    景騰帝此時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他轉過頭盯著坐在龍椅上的女人。肖折釉坐在龍椅上的樣子,讓他覺得無限扎眼和窩囊。

    “陛下不要等了,何駙馬救不了你。”

    景騰帝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了拳,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婦人究竟想做什麼?有本事殺了朕!”

    “那我就成全你。”肖折釉笑得嫵媚。  

    景騰帝瞳仁猛地放大,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匕首刺下去,動作乾淨利落地隔斷他的咽喉。鮮血立刻噴涌而出。

    他睜大了眼睛震驚地望著肖折釉,死不瞑目。

    景騰帝的身體一頭栽下去,倒在大殿上,鮮血在他身下逐漸蔓延開來。

    “景騰帝身為一國之君未能將百姓安危國家權益放在第一位,不配稱帝,不配為人,我只好替盛氏祖先殺之!”

    死寂一樣的大殿中,是肖折釉冷冷的威嚴之音。

    除了事先知情的幾位朝臣面帶微笑,大殿中其他的朝臣誰都沒吭聲,可是每個人都在心裡飛快地思考。今日之事發生的太快,快到不給他們一點反應的機會。景騰帝就這麼死了?這簡直是最快最決絕的逼宮。眼下他們心中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大盛的皇位真的要給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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