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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葉子。”
他袖口裡冒出了許多條莖葉。由於生了病,這會兒葉子也蔫噠噠的,軟軟地垂下來,從地上慢吞吞伸過去,纏住司景的模樣更像是寵物狗仰著頭求撫摸,哪兒還有先前半點生機勃勃的樣子。
司大佬摸了把,嘴上不說,心裡更心疼。
“葉子個錘子,趕緊給我閉上眼睛睡覺!”
他見闞澤仍然不睡,乾脆幾步走上前來,伸手把男人眼睛捂住了。手掌隔絕了來自外界的光,闞澤眼前一片漆黑,只能聞到熟悉的、淺淺的奶香氣。
那是來自司景身上的。雖然他總不承認自己帶著奶味兒,可的確是有。暖呼呼的味道像是融合了陽光,聞到時便讓人想起柔滑的皮毛和軟的一塌糊塗的小肚子。
手心傳來溫熱的熱度,司景命令:“三,二,一,睡覺!等你睡醒了,自然就有吃的了。”
闞澤薄唇動了動,道:“小花想給我做?”
這個發現比什麼都要讓貓薄荷草欣喜。他心裡軟的一塌糊塗,恨不能現在就把大寶貝抱進懷裡,好好地、使勁兒地親一親。
只可惜這會兒還生著病,怕傳染給貓崽子,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不能動。
司大佬臉上微微有點被戳穿的紅,拍了拍他腦袋,乾脆從茶几上扒拉出了個眼罩給闞澤帶上。
——不就是做個飯嗎?
他拉了拉圍裙邊,心裡想。
我什麼沒做過,這種事不用說也應當是小菜一碟——畢竟聰明才智在這兒擺著呢,做什麼那不是手到擒來如魚得水?
他往爐灶前一站,遲疑了會兒,試探著去打天然氣。
司景還真沒自己動手做過飯。
在山上時,他靠著他的小弟的供給活著;下了山,他又有袁方這麼個老媽子屬性的經紀人前前後後跟著,把他的一切都打點的妥妥噹噹,吃穿住行都不用他掛心。況且當紅流量日程緊檔期忙,想擠出個親自下廚的時間那簡直是難上加難,司景家的廚房往往就是個擺設,只有冰箱裡塞滿了三文魚罐頭。
廚房新手司大佬小心翼翼擰了下旋鈕,只聽到了滋滋的氣流聲,沒打著。
應該是力氣太小了。
他一下子加大了勁兒,用力往下按,硬生生轉出了一百八十度,天然氣轟的一聲響,淡藍色的火苗呼啦躥了出來,冒的好高!
司景被嚇了一跳。
做個飯而已,怎麼跟放炮似的?
他定定神,把鍋架在上頭干燒著,又到處找碗去裝水。沙發上的闞澤實際上沒睡,這會兒眼罩掀開一小塊,從縫隙里瞧著呢,瞧見司景在那兒干燒鍋,枝葉就悄悄踮著葉子從牆角溜了進去,趁著小祖宗把頭埋在柜子里找東西,飛快在旋鈕上繞個圈,不著痕跡地將火擰的更小了點。
這麼幹燒,鍋要燒黑的。
司景從一個塑膠袋裡找出了碗,咕嚕嚕往裡頭倒了一碗水。他思忖了下,又倒了一碗,隨即開始往裡頭撒米。
那米壓根兒沒淘過,闞澤額角砰砰跳,莖葉左挪右閃,在司景看不見的地方忙的一塌糊塗,悄摸摸把米淘了淘,剩水倒了又重新接。
司景毫無所覺,對著手機上的菜譜往裡頭扔東西。
“放點豆子……”
各種豆子嘩啦啦倒了快半鍋。
“放點冰糖……”
不知道他從哪兒翻出來了袋紅糖,也大方地倒下去。
“把蓋子蓋上……哎?”
司景終於發現了不對。菜譜上怎麼使用電飯煲做的粥呢?
電飯煲電飯煲……
他找了圈,打開鍋蓋,將自己剛剛調好的東西往裡頭倒,隨即按照菜譜調了調模式,摸著下巴,覺得差不多了。
差很多!
貓薄荷葉子鬼鬼祟祟在後頭給他收拾殘局,眼看司景又開始琢磨拍個黃瓜當道菜,立馬偷偷關了電飯煲,先勤勤懇懇扯著抹布把內膽底部的水擦乾淨了。過分的冰糖倒出來,過分的豆子也倒出來,水位調整調整,隨即鍋一關,萬事大吉。
這一頓飯做的,比闞澤日常自己做飯還要艱難的多。
他不僅得盯著鍋,還得操心著不被小祖宗看見,幾條莖葉跟打游擊似的,一瞧見司景回頭就立馬貼牆站,貼的嚴嚴的,活像是牆上的一道花邊。偶爾有幾片葉子忍不住,不自覺就想去貼司景的小腿,被其它葉子給硬生生拉了下來,教育它一塊兒站著。
不能摸。
這會兒不是吸貓的時候。
好在司景不怎麼低頭,也沒發現自己剛才的東西都被人加工過了,專注地站在案板前拍黃瓜。黃瓜被拍的嘭嘭的,貓薄荷草的心也跟著嘭嘭的,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傷到自己的手。
鹽,少量辣椒油,一點醋……全是闞澤斟酌著給調了味。司景渾然不知,做完後自己先拿雙筷子嘗了嘗味道,對自己的手藝頓時升起了一百二十分的信心。
頭一回做飯他就能做的不咸不淡剛剛好,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看就妥妥是大佬!
司大佬心滿意足,恰巧過了會兒,大功率的電飯煲也已經把粥煮好了。打開後米粒晶瑩,糯軟甜香,豆子也煮的正正好,簡直挑不出什麼錯處。
看他完工了,闞澤一秒閉上眼,裝睡著。司景的毛尾巴在後頭左搖右晃,把自己的得意之作端上來,喊他:“醒醒,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