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頁
司景被他的敬業震驚了。
都這時候了還操心著劇本,果然,出名的導演都是有原因的。
這得心多大啊?
“這樣要是把手機扔下去,萬一沒摔壞,後頭有人想拍,還能接著拍,”汪導演感嘆,“還好沒用上。”
闞澤追出了門,自然也不在酒店中。他匆匆趕到時,場地基本上已經被清理乾淨,由於懷疑這房屋可能用了不合標的易燃材料,消防設施又過期,酒店老闆被一同帶了過去問話,當時的施工隊也會被叫過去。
“燒的速度太快了。”消防人員蹙著眉,說出疑惑,“像這種小高層,每一層面積大,轉角多,蔓延也得一會兒,不應該這麼快就燒上去才是。”
可走廊上鋪的都是地毯,他們也不好直接下結論,只好將現場圍起來。警車把剩下的人一批批載走,闞澤回來時,看到司景正站在酒店門前,與身旁的蛟龍說話。
夜色很深,他背後是燻黑了的牆壁,這會兒瞧起來,像是只張牙舞爪的怪物。
闞澤的心猛地跳了跳。他匆忙上前,穿過亂嚷嚷的人群,一把把司景按在懷裡,臉就靠在胸膛上。
“沒事吧?”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正生悶氣的司景這一回並沒把他推開,反而又往上靠了靠,聲音也悶悶的,“你上哪兒去了?”
火給司景的感覺不太好,這味道與他的感覺同樣不好。瞧著這黑煙,司景心裡總是不舒服的,生和死,現在和過去,都好像被火光重新連接在一起了。那時的氣味灌進他鼻子裡,他腳下踩著的仿佛還是村里人的屍骸,瞳孔里映出的是那些人高舉著火把大笑著點燃一個人,瞧著他掙扎嘶吼的影子——
這都讓人不舒服。
他把當年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的村莊勉強從腦子裡晃出去,拽緊男人袖子,低聲道:“差一點出事了。”
闞澤把他抱得更緊。
“沒事……沒事。”
輕的好像一聲嘆息。
“我在這裡。”
蛟龍爸爸在一旁瞪大了眼瞧他倆你儂我儂,忍不住咳了聲。
沒人理他,司景甚至把闞澤的袖子拽出了褶皺。
“那個,”蛟龍說,“你們——”
貓崽子把頭從闞澤懷裡抬起來了,忿忿的,很不高興。
嘖。
“你有沒有點眼力見?”
就非得打擾?
“不是,”蛟龍解釋,“狐狸和我說,你平常做什麼都會有人拍的。這叫什麼來著?”
他費勁兒地想了半天,終於記起了那個詞,“明星?”
司景瞪著他。
“明星怎麼了?”
“嗯,”蛟龍說,仍舊慢吞吞,“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你已經被拍了好一會兒了。”
司景抬眼一看,就在離他們三五米的地方,好幾個居民都舉著手機,後置攝像頭對著他們。
“……”
見鬼了。
他正想鬆開手,闞澤卻先笑了聲,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大大方方衝著鏡頭比了個V。
司景蹙了蹙眉。
“大大方方的,”闞澤輕聲說,“大大方方給他們看,他們就不會多想了。”
蛟龍嗤之以鼻。
“怎麼可能?”他鄙夷地道,“那些人又不是瞎子。”
你倆抱得這麼緊,都快嵌進去了,這還能不多想?
他一個千年沒下過山的老古董都能從裡頭嗅出姦情的味道。
闞澤對此報之以微笑。
老古董畢竟還是老古董,吃瓜群眾會教他做人的。
——
報導半小時後就出來了。蛟龍老父親瞪著屏幕,滿臉不可置信。
“這怎麼可能?”
他沖司景晃著手機,一字一頓念,“火場擁抱盡顯兄弟情深,闞澤司景劫後餘生感恩一抱——兄弟情深??”
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司景頭也不抬,一面給各路問候的人回著簡訊一面道:“沒毛病,社會主義兄弟情。”
在場的貓薄荷草立馬捧場地笑了起來,蛟龍板著臉,完全沒笑。
他們這種老人家,壓根兒不知道社會主義兄弟情是個什麼玩意兒。
除了看景cp粉一聞就聞出了糖味兒外,大部分吃瓜群眾都沒把這當回事。死後餘生嘛,別說只是抱一抱,來一發慶祝的炮那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
沒人上綱上線,只是這倆人關係好又被蓋上了戳。
按照cp粉的話,這叫鎖了。
看景妥妥是鎖了。
新聞出後倆經紀人才匆匆趕回來,到了新入住的酒店。兩人衣服都沒穿整齊,見面先拉著藝人看了圈,袁方掰著司景腦袋,第一先看臉。
“沒毀容吧?沒毀容吧?”
司大佬把他的手扒拉下去,整整衣領,“你想的有點多。”
大佬往椅子上一躺,聽袁經紀人欣慰道:“沒毀容就好。來的路上,我都想著把自己皮膚移植給你了。”
司景完全沒有感動並冷靜戳穿,“咱倆都不是一個色兒。”
那能移植嗎?
袁方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笑罵:“一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