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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司景心中,仍舊有些不是滋味兒。
翌日,山本被找到了,狐狸卯足了勁兒想找法子清除掉他的這段記憶。司景回了劇組,神色卻明顯不比往常。闞澤看出他有心事,想盡各種辦法逗他開心,卻也只換來小祖宗嘴角勉強上揚了下。
連夜裡也翻來覆去,睡不安生。外頭月光如瀑,闞澤把人抱過來,拍著他的背,低聲哄道:“小花……”
司景拽著他的衣襟,絲毫沒有半分睡意。被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神經逐漸鬆了,聲音很輕。
他說:“闞澤,我是不是做錯了?”
闞澤一怔。
司景往他懷裡頭靠了靠,低低道:“要是我當時沒有把他又交給小姐……”
分明知道她是靠不住的。可他卻還是把白尋又交還回去了。
這樣想來,司景自己也是罪魁禍首。他怔怔地盯著自己這雙手,心頭滋味說不出的複雜,含了歉疚。
闞澤溫聲勸解,“可你沒有別的辦法了。”
世道很亂,司景自己仍然一心想著復仇,被血蒙蔽了眼,自然不能帶著只還沒化形的白貓到處走。要是扔在路上,那樣的年代,逃亡的人連樹皮都吃,哪兒還會剩下什麼糧食?不過幾天,白尋也會被餓死。
小姐懷裡是一條生路。只是白尋命當真不好,這條生路也變為了死路。
司大佬完全沒被安慰到。他對貓族的責任心很強,族裡出了一個走上岔路的孩子,司景就活像是抓到班中學生早戀的班主任,抓心撓肝的難受,還夾雜著自責。闞澤察覺到他的情緒,想了會兒,四肢忽然間蹭蹭縮小,一下子隱在了衣服堆里。
司景支起身子,有點兒奇怪地看他。
幹嘛呢?
過了會兒,一株貓薄荷草動作優雅地把衣服掀開了,往床上側臥著,枕著自己的一條根,硬生生讓每一片草葉都透出裊娜來。
那小身子擺的,妖嬈多姿,活色生香,活生生一出貓薄荷版貴妃醉酒。
短腿貓被他這騷斷根的操作給驚著了。
“……”
臥槽,還能這麼玩兒?
貓薄荷草用根本不存在的眼睛試圖媚眼如絲,草葉子拍著床,就好像在叫他上來。
來呀,大爺,上來快活呀。
來呀……
司景眼皮抽搐,乾脆也化了原形,短腿貓蹦跳著一下子把他給撲倒了。毛腦袋湊上來,埋進碧綠的葉片裡頭使勁兒吸,吸的啵啵作響。吸和被吸的都爽的一批,貓薄荷爽的葉子都在顫,沒一會兒就開了花。
開著開著,不知什麼時候變為了人形的兩個人便滾到被子深處去了……
花粉沾染了一身,他們呢喃著,說著些不能被外人聽見的悄悄話。
一周後,司景從《出塞》劇組殺了青。少年天子的戲份已完成,剩餘的部分便是由另一個男演員來飾演了。戲份緊任務重,司景能這麼快完成,著實出乎所有人意料。
當天晚上,劇組中人出來一起吃了頓殺青宴。宴席上,汪源對司景的評價相當高,“有靈性,也肯努力,將來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袁方就喜歡聽這話,一時間被這彩虹屁捧得幾乎都要上天了,臉上的笑都快掩飾不住,“承蒙導演照顧,多謝您指點我們司景。”
回頭就對著司景手舞足蹈狂吹:“上天景!上天景!”
司景塞了條小魚乾堵住他的嘴,“我沒長翅膀。”
靠尾巴沒法子上天的。
他沒在殺青宴上喝酒,這會兒還清醒的很。倒是袁方替他擋了不少酒,已經暈暈乎乎,喊人過來開的車,瞧見陌生的助理,終於清醒了幾分,“也不知道白尋又哪兒去了,咱們工作室是怎麼回事,助理怎麼每一個待的長的?”
司景聽見這兩個字,心中就有些彆扭。他說:“羅泰解決完家裡的事,還是會回來的。”
會嗎?袁方咋舌。
司景搖開了些窗戶。
夜風從外頭灌進來,把他的頭髮拂動向一邊。司景從這裡頭聞到了久違的自由的氣息,還有些激動。
“我有多長時間的休假?”
袁方笑得和藹可親極了,“你猜。”
司景說:“一個月?”
袁方:“你再猜。”
“半個月?”
“還往下。”
“總不能才一周吧?”司大佬不樂意了。
袁方豎起根手指在他面前搖晃,“是八個小時。”
“……”
啥?
“明天早上六點,我去你家樓下接你,”袁經紀人低頭看表,“別打歪主意,綜藝第二季我沒和你說過?回去趕緊睡,第二天可是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上鏡的。”
司景面目扭曲,用了經紀人的常用語,“我有一句——”
“不當講。”
“……”
見鬼了。
綜藝第二季換了個新的常駐嘉賓,仍舊是個女演員,比起陳采采來卻要自然太多。幾個人被節目組一腳油門拉去了動物園,全都趴在玻璃前頭,眼巴巴地看熊貓。
玻璃那面有不少芝麻湯圓,一個個兒胖乎乎、圓滾滾,顯然被餵得很好,光是熊貓館裡的娛樂項目就有七八項。司景瞧著其中一個年紀小的張大嘴巴咔哧咔哧咬竹子,莫名覺得竹子看起來也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