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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司景不操心,瞧見清蒸鱸魚開始往上上了,眼珠子立馬跟著轉。
汪源拍戲有個特點,極少組織大型試鏡,以他的話來說,便是完全沒必要——適合或是不適合,實際上一眼便能看出來,他導演的片子裡的演員,往往都是私下在兩三個人之間確定的。房淵道對他這一習慣心知肚明,言談之間不卑不亢,實際上悄悄炫了司景好幾波。
聽話,懂事,還努力……
休假其實也是出去進修去了……
積極向上?那必須的。司景熱愛生活還熱愛小動物,平常出門都不亂扔垃圾,家裡頭還養了只貓,哎呦喂長得可可愛了……
汪導演對最後一個話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問:“什麼貓?”
袁方在微博里曝光過貓照,房淵道趕緊搜出來,舉著手機給汪源看。裡頭的小可愛前爪抓著自己後爪,四隻短短肥肥的腳蹬向天,白絨絨的肚皮露著,腦袋一歪,睡得呼呼的,連爪墊都是正宗的粉紅色,整個兒一草莓餡兒的棉花糖,要甜到人心坎里來了。
被圍觀的司景心情有點兒複雜。
幾個人擠在一塊兒看他的睡照,這情景怎麼這麼詭異?
汪源目不轉睛看了好一會兒,問:“這是什麼品種?”
“曼基康短腿,”經紀人道,不遺餘力地介紹,活像是要把司景推銷出去,“柯基犬您知道吧?這種貓被稱為貓中柯基,從小腿就短……”
司景一下子抬起了頭。
房淵道沒察覺,繼續戳穿:“它連樓梯都下不來,得像兔子一樣四條腿蹦著往下下,哈哈哈!”
……哈個錘子。
司大佬猛地把目光投向闞澤。
這人怎麼知道的?
他又沒見過我下樓梯!
闞澤悄悄攤攤手,袖子裡嫩芽跟著瘋狂搖擺,表明並不是自己說的。這會兒有汪導演在,司景憋的氣一點兒也發不出來,只能暗暗咬牙,幽幽望著戳他輪胎戳的不亦樂乎的經紀人。
經紀人和汪導都對這個話題無比滿意,仍然在繼續。
“有多短?”
“司景的經紀人趁它睡覺時偷偷量過,整條腿從最上頭到最下頭只有七厘米,這還是往多了算——您見過這種貓嗎?伸腿都夠不到自己頭頂的!”
司大佬差點兒現場表演個劈叉給他看。
老子能夠到好嗎?
老子柔韌性槓槓的,單腿能筆直舉過頭頂好嗎!
而且,哪怕是原形,我也能夠到的好嗎!……頭往下埋一點,不就夠到了?
他說:“其實不是七厘米。”
我腿長一米八,了解一下。
沒想到汪導演居然也贊同,“我看也不是七厘米。”
……嗯?
難道這個導演有雙能看清他威武霸氣本質的眼睛?
汪源:“我從這圖片上看,頂多五厘米。”
……草。
還是一群眼瞎的凡人。
司景胸悶,趁著桌布遮掩,探過腿,狠狠踹了一腳右邊坐著的經紀人。房淵道驟然被踹,一聲悶呼差點兒從嘴裡溢出來,又被他生生憋了回去,臉都變了形。
汪源奇怪:“怎麼了?”
“沒怎麼,沒怎麼。”經紀人假笑,“多謝汪導關心,不過是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回頭就衝著司景挑高眉毛。
搞什麼?
司景同樣沖他挑高眉頭,非常清晰地傳達出了“搞你,就找事兒怎麼著”的意思。
刺兒頭得罪不起,更何況老闆還是向著他那一方的,房淵道只好悻悻然又扭回頭,繼續對著汪導演微笑。
菜上到一半,忽然又重新上了兩瓶價值不菲的紅酒。房淵道已經點過酒敬過一輪了,瞧見這架勢,蹙了蹙眉,問:“怎麼又上了?”
服務員解釋:“您好,前台有客人已經將您這個包房的帳單結了,並且為您又點了兩瓶酒。”
汪導演也有些詫異。他這回來,主要是為了看看司景究竟怎麼樣,能不能扛起那個角色,並沒約過其他人。他說:“是哪位?”
過一會兒,有另外倆人的身影在指引下走進來了。前頭的那個點頭哈腰,滿面堆笑,說:“汪導,一直想找個時間拜訪您,就是不確定您什麼時候有空,能幫我們小連指點一二——”
他瞧見在座的幾個人,臉色猝然一變,隨後又若無其事笑開了,“原來司景也在啊。”
司景抬起眼,只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又扭回去,“您是哪位?”
男人表情有些撐不住,強笑道:“這才多久,司景真是有了新東家,就忘了老東家啊。”
——老東家。
這話一出,房淵道和闞澤的神情也都變了變,司景皺著眉頭,仔仔細細把這個彎著脊樑來回賠笑的男人看了好幾眼,終於將他和崔氏的一個人對上了號,據說也是當年老崔總手下挺有能耐的經紀人,和袁方一塊兒拼出來的。司景只偶爾見過這人與袁方一道走,卻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更不會把他這些夾槍帶棒的話放在心上,只又問了句,“您哪位?”
經紀人面上徹底掛不住了,笑僵在嘴角,倒像是被凍住了。他扭過臉,對著汪源彎下腰,姿態放的很謙卑,“汪導好,我叫陳同,是崔氏文化有限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