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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司景不想做別人手裡的棋。
他只想做下棋人。
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開例會。附近的貓有段時間沒見老大了,來供奉時態度都格外殷勤,比往日更加恭敬,為首的藍貓甚至大著膽子給他舔了舔腦殼上的毛,舔得他濕漉漉、暈乎乎。
司景開會喜歡站在最高層。他甩甩濕腦袋,吭吭哧哧爬上貓爬架,從最上頭居高臨下俯視一屋子的貓糰子,發出一聲自認為威武霸氣的吼叫。
“咪嗚——”
底下群貓亦是高聲回答,一時場面混亂不堪,你擠我,我推你,大家都迫不及待想和老大說些新八卦。
大到最近狗界好像有點兒動靜,小到隔壁鄰居這兩天有點兒便秘。貓們實則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是最好也最稱職的調查小分隊。
司景一拍爪子,示意它們排個隊,慢慢講。
於是他接連收穫了“樓上那戶人家男主人出軌”、“兩條街外的小區有小偷光顧”、“家裡有隻新來的貓不會上廁所也不會刨,完全不講衛生”這樣的消息。最後一條聽的司大佬臉都皺了,“不會上廁所?”
那怎麼搞,隨地?
這也太重口了,司景嫌惡地在貓爬架上扒拉了兩下,囑咐:“好好教。”
環境衛生污染不得。
小崔總家的大橘也在,仍然秉著“大橘為重”的信念不動搖,往那兒一坐,肚子都垂到了地上。它挪動著越來越胖重的身子,和司景描繪了下小崔總如今紙醉金迷的生活。司景聽著,狐疑,“他哪兒來的錢?”
他原來就是在那公司待的,又不是不知道。公司流動資金本就不多,如今自己又走了,現在小崔總底下帶著的藝人都是爛泥扶不上牆,誰也沒辦法給他掙出個能花錢如流水的底氣。
大橘艱難地站起來,對著司景喵了兩聲。
短腿貓橄欖青的眼睛睜大了。
他明目張胆拉皮條?
貓們並不太理解拉皮條這種高深的人類詞彙,沒幾隻有反應。司景獨自幸災樂禍,躍躍欲試,成,這是個好消息。
他司景,身為一個五講四美好青年,非常有幫助警察叔叔維護社會治安的責任意識和主人翁意識。
他吩咐大橘聽清楚時間地點。
捉鱉嘛,當然得瓮中捉了。
一隻白貓倒是提供了另一個消息,是關於那天從樓上摔死的大兄弟的。
“我也是聽我們家裡柯基說的,”它喵喵叫,“那個人,好像有狗認識,說他特別會折磨狗的——不僅折磨,還拍視頻,靠這個賺了不少錢呢。”
司景不笑了,猛地把身子支起來。
“知道在哪兒有嗎?”他問,“視頻?”
白貓搖頭。司景把這條記心裡,獎勵性地一扭頭,示意它自己去挑一袋貓糧帶走。
他如今還住在闞澤家,為了給他偶爾換個口味,闞澤儲存了一箱的貓糧,各種牌子各種味道,有些是專門從國外運回來的。白貓一踏進貓糧堆里,幸福地就像是一腳踏進了天堂,軟軟地趴下,起都不想起了。
闞澤真是貓理想中的飼養者了。要不是怕大佬,貓們其實非常想就賴在這兒,仗著自己萌萌噠給闞澤當貓。
多好,吃得多,住得好,還有幾棟別墅。司景不僅是大佬,還是貓裡頭的鑽石王老五。
鑽石王老五踱著步子,最後囑咐了一波。
“沒有飼養能力的,通通不許給我出去亂搞!”
他一爪子拍在貓爬架上,把上頭棉花做的一朵小花拍歪了。
“讓我知道——”
短腿貓眯起橄欖青的眼。
“來一個,我閹一個。”
可以說是相當霸道了,堪稱貓中奪命手!
幾隻沒主人的流浪公貓瞬間瑟瑟發抖。司景制定下了計劃生育政策,這才重新趴下,毛腦袋一揚。
散會!
貓們走門的走門,走窗的走窗,霎時間散了個乾乾淨淨。賢內助闞澤趁機開門過來,給司景餵了波零食。
新買的營養膏味道很香甜,闞澤剪開埠,一點點用拇指推著袋子把膏體擠出來,司景兩隻前爪抱著,兀自啪嗒啪嗒吸的香,小舌頭上上下下,不急不忙地往嘴裡舔,營養膏沾白了鬍子也渾然不覺。
闞澤好笑,上手拿濕巾給他擦了擦。
小饞貓。
小饞貓吃完一管後吧唧著嘴,還有點兒遺憾。
要是有貓薄荷味兒的就好了。
他變為人形披上浴袍,縮進沙發里,本是無意中一說,誰知闞澤立時便望了過來,目光中似乎是跳躍著什麼,司景沒看懂。
再開口時,闞澤的嗓音微微有些啞了。
“小花想吃貓薄荷味兒的?”
司景懵然無知,躺在沙發上摸自己這會兒被餵圓了的白肚皮,“是啊,最近不是玩具裡頭都加了木天蓼……你幹嘛?拉窗簾幹嘛?”
他睜圓了眼,愈發茫然。
闞澤說:“我這兒有。”
司景本質還是只連動物世界都歸為刺激類片子的小貓咪,張著嘴,愣愣又叫了聲。
“啊?”
千年老草卻是株已經列出了吃貓一百單八式的老草了,沉穩道:“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