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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澤回頭看了眼房間門,解釋:“他睡了。”
老父親並不想打擾他崽的睡眠,聽見睡了,聲音都壓低了幾分,悄悄摸摸的,“那別太擔心了哦,等這個妖醒過來,我們再聯繫。”
電話掛斷了。
闞澤打開門,方才還睡著的司景這會兒已經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手裡頭還抓著他脫下的一件襯衣使勁兒嗅聞著,神色似乎有些不安。他的手茫然地在紐扣上摸索著,聞到熟悉的氣味靠近,立馬鬆開了衣服,張開雙臂,“闞澤……”
闞澤脫掉衣服,反覆親吻那一雙毛耳朵。它們尖尖地從柔軟的髮絲里探出頭來,上頭的絨毛細而輕軟,溫熱一片。
終於抱到了真人,司景靠在胸膛上,重新沉沉睡過去。他的手還拽著男人手臂,像溺水之人緊抱著最後一根浮木,闞澤低聲哄著他,目光卻聚焦在空中,似是若有所思。
又是一個清晨來到了。
這一回的清晨,司景醒來後,頭腦清醒了許多。
——他得報仇。
外頭的陽光照進來,司景的心裡也亮堂堂一片。
不能用當年的手段,可換成別的……他也照樣得報仇。
那些死在那片土地上的,被折磨過、痛苦過的亡魂們還沒完全離去,侵略者怎麼能就這樣過上衣食無憂的人生?
司景無法允許。
他坐在桌前,腦中轉著許多陰暗的念頭,最終嘆了聲,先將它們壓下去,勉強吃了兩口飯。車已經停在樓下,等著載他去劇組,闞澤猶有些不放心,問:“要不要休息兩天?”
司大佬說:“不用。”
他不是什麼矯情的人,該工作的時候,再艱難也得工作。他拿著這份薪水,接了這部戲,自然就得全力以赴,不然也對不起他家姑娘們。
闞澤下午才入組,上午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司景獨自上了車,瞧了一圈,卻只看見了袁方和那個姓白的助理,不由得詫異,“還一個呢?”
袁方已經從工作室那兒得了消息,知道另一個可能是個心理變態的私生飯。他猶豫了下,到底是沒把這消息直接告訴司景,只說:“他家裡有事,辭職了。”
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再留在司景身旁。
司大佬嗯了聲,關心:“什麼事?要是錢什麼的有困難,我們還可以幫一幫的。”
袁方簡直要哭了。那人又是偷拍又是跟蹤,指不定都幹了些什麼呢,司景居然還操心著要替對方出錢——這特麼是什麼人美心善的小天使喲。
這一瞬間,蠻不講理的圈中一霸光輝似乎都淡了,從後頭升起的是耀眼的聖光。
他眼含熱淚望著,司景很快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往後躲了躲,“你那是什麼眼神?——怪噁心的。怎麼,你相親又失敗了?”
“……”
剛剛的感動頃刻間煙消雲散,袁方面無表情重新坐直了身,心想,剛剛覺得他人美心善的自己簡直是個傻逼。
人美的確是無可反駁,可說心善……
把這倆字和司景聯繫在一起,都想讓袁方跳起來打爆那人的狗頭。
劇組還沉浸在司景前一晚的美顏暴擊里,幾個化妝師小姐姐瞧見司景進來便紅了臉,訥訥地把手機往後藏,不好意思讓對方看見自己拿他照片設的桌面。司大佬自己渾然未覺,大大方方往椅子上一靠,任人塗抹。
他拍戲進步相當大。原本便有靈性的人下了功夫,展現出來的效果比先前要優秀太多,再披上龍袍時,廣袖一甩,當真有了君臨天下的氣魄。
兩條戲,都是一遍過。汪源把他誇了又夸,只讓他補了幾個近景鏡頭,便放人去休息。
下一場是一個重要配角的戲。偷送宮中信息出門的丫鬟在馬車中被侍衛攔下,被搜出了身上的信函。拍了幾次,汪源都不甚滿意,最終喊了卡,親自上前給女配講戲:“你是不敢看他的臉,可你脖子也不用抬得這麼低吧?你這樣子,在鏡頭裡拍出來很難看……你還是得繃直了……”
女配諾諾,司景朝這邊掃了一眼,忽然目光頓了頓。
汪源還在說,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看人家司景,都是很順的,你——司景,司景?”
司景沒搭理他,這會兒大步從角落過來,親自把帘子一掀,坐進去了。
汪源一頭霧水:“……你準備親自給她示範?”
司大佬緊閉著嘴,只抬起頭,再三確認著。
他終於意識到了那日於浴缸中做的那個夢,究竟有何處不對。
——小姐坐在車中,而他站在車簾前。小姐的父母個子高,她自己的個子也並不矮,不過比他低了小半頭。
她坐在車裡看自己,不該是這樣的角度。
這樣的角度,倒更像是……更像是……
更像是從她懷裡看過來的。
司景後背忽然生出了些寒意。
——他做的那個夢,並非是變成了小姐。
他的視角,是被小姐抱在懷裡的那隻貓。
第67章 第六十七隻小貓咪
這個事實的發現,甚至比當初知曉陳采采的死狀更令司景後腦勺發涼。
他坐在馬車裡,直直地瞧著眼前站著的群演。群眾演員被他盯得心發慌,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伸出手來試圖拉他,“司哥,我演的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