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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康看著男人裹了紗布的肩頭就心疼了起來。
舒樓適時的喊了墨風華先出去,雖有些不願意,但這位前朝國師還是板著一張臉暫時離開了房間。
……
……
墨風華離開以後,趙康先是關切的查看了舒樓的傷勢,被利刃所傷,好在沒有傷了筋骨,只需要修養幾天就好。
“唉,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有這樣的本事,那新科狀元是個心性極高的人,沒想到他現在會如此聽你的話。”這話里還是帶了一些埋怨的味道,趙康就著床邊坐了下來。
“去了一趟外面,你就變了這麼多。”
舒樓坐直了,笑道:“那陛下以為,我是不是應該和以前一樣只知道吃喝玩樂,不關心外面發生了什麼,就這樣無憂到老呢?”
“這樣有何不好?”趙康立刻說道。
想法是好的,可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有一句話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們不想謀害他人不意味著別人就會放過我們,身在皇家王宮,就註定無法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就算是一個平凡人,除去可能遭到的社會危害還有老天的不測風雲,若是一味的天真下去,當危險來臨時又如何自保?”
看著面前的趙康,舒樓就想到了陸清風,他們似乎都是同一類人,不是庸才也不是無知,只是都有著各自的矛盾和優柔寡斷。
可既然坐在了皇位上,就不能任由優柔寡斷的性子蔓延下去。
“親王算什麼?就算我是你的兄弟,也有人大著膽子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我。”舒樓握住了眉頭緊鎖的趙康,“若是有一天他們認為你也是阻礙,也可以殺了你。”
趙康猛的抬眼望向了舒樓。
舒樓知道他說的這些話其實趙康都明白,但有些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趙康大概沒想到這些話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在趙康的心裡,或許他一直都是一個無害的安靜的弟弟。
那些震驚來自於話語背後所代表的真實和殘酷,還有一個自認為“天真”的弟弟對世事的明晰。
等墨風華再進房間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
“都談好了?”墨風華走了過去。
此時趙康已經離開回宮,只留下了一大堆珍貴的補品。
舒樓從床上走了下來,隨手在受傷的肩膀上輕輕一拂,紗布下的傷口驟然消失。
“我想他應該是明白了,不過……”
“不過什麼?”
略有些苦笑,舒樓走到了墨風華身邊輕輕把腦袋擱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我看出來他對我的改變有些驚訝,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以後我所做的一切大概會不斷的讓他感到驚訝,甚至是厭惡吧。”
墨風華摟上了舒樓的背,那些滲透男人脊背的力道似乎在無聲訴說著,不管今後別人怎麼看,發生了什麼,他都會陪在他身邊一直走下去。
“不會後悔嗎?他是你重視的親人。”墨風華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舒樓和趙康之間有著親密的兄弟情義。
甚至於,對趙康來講這感情或許還不僅僅是這些。
只是他的師傅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又有些遲鈍,估計趙康對他再怎麼好也只會被認為是單純的親情,甚至連趙康自己都沒有覺察出來。
但墨風華並不擔心,趙康和舒樓,永遠都不會走到一起。
“不後悔。”
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後悔。
第四十七章-吻 (3001字)
第四十七章-吻
既然要為夏侯王翻案,就得從那案子的源頭查起。
有了狀元郎的幫忙,舒樓可以更清楚的理明白當初夏侯王為什麼會被滿門抄斬。
時值正午,太陽火辣辣的烤得人昏昏欲睡,肩膀上的“傷”在數日調養之後已經漸漸恢復,當今皇上趙康聽聞自己的弟弟在皇城根下被人刺殺龍顏大怒,現在王都里都是四處調查刺客的士兵,就像是那暴雨來臨之前的狂風,越刮越猛。
平靜的王都,都是表面上的假象。
這個聚集了中土財富與權力的地方,註定不會平靜。
“十年前林貴妃因為國師叛變而在混亂中去世,這夏侯王就是林貴妃的弟弟,不過當時夏侯王並沒有在王都所以算是逃過了一劫,夏侯王雖然和林貴妃有些親戚關係,但太后心性仁慈並沒有因此對夏侯王有任何不利的舉動。”
挺直了腰杆子,狀元郎坐在親王府花園湖邊的小亭子裡乘涼,他的對面是斜靠在躺椅上正在嗑瓜子的樓親王,樓親王旁邊坐了一個男人正在垂釣。
“這些我都是知道的,此後夏侯王一直都是被剝奪了軍權在王都里做個閒散王爺,因為他時常接濟窮人做好事,在王都里的名聲也不錯。”舒樓這些事情也還是知道的。
狀元郎點了點頭,接道:“夏侯王接濟窮人十年都沒有出事,但是去年冬天夏侯王開粥施捨窮人,結果當時有數十人因為喝了王爺的粥而死掉,後來夏侯王就被宮中的人逮捕,再後來就有人在王爺的府里發現劇毒以及謀害太后和皇上的人偶。”
再再後來的事情,也就是夏侯王慘遭滅門。
一個只做好事不參與朝政的王爺不會無緣無故被人陷害,夏侯王一案雖然漏洞百出,但所有人都好像集體失明了一樣裝作沒看到以最快的速度結案,如果不是幕後有人指使,只怕朝廷辦事的效率也沒這麼高。
“有什麼新發現嗎?”舒樓問道,這狀元郎總不會天天過來喝茶的。
“這是我悄悄帶出來的東西,”狀元郎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布包,布包打開之後赫然是趙康和太后的人偶,“王爺請看,屬下曾仔細查看過,這些人偶的製作和外形與民間一個被稱作紅蓮教的組織有些關係。”
“紅蓮教?”舒樓抬起了眼皮,這又是哪個迷信團體?
“紅蓮教主要是在南方一帶,由來已久,自稱是火神的信徒,能夠驅魔祛鬼,保佑百姓,他們的標誌是一團火,王爺請看。”狀元郎脫掉了木人身上的衣服,只看到木人的背後有一個火焰的圖案,只是那圖案已經變得焦黑。
其實當時之所以那麼快的就處決了夏侯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時候趙康和太后同時犯了病,身體發熱難受,再從夏侯王府翻出了兩個木偶,似乎就是罪證確鑿了。
趙康和太后病的時候,舒樓也有在旁邊照顧,但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普通的感冒發燒。
吩咐狀元郎繼續查案,舒樓查看了手裡的木偶一會兒,手肘朝一直背對著他釣魚的墨風華戳了戳:“好徒弟,你的魚釣上來了沒有?”
這都好一會兒了,怎麼就沒見墨風華釣條魚上來。
“願者上鉤啊,師傅。”魚竿放到了一旁,墨風華笑著轉過身就抱住了男人。
“抱這麼緊,熱死了。”嘴上抱怨著,舒樓倒也沒有把墨風華推開,他把人偶拿給墨風華看,“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有什麼想法沒?”
“這件事情還要問師傅才對,師傅你既然是火神,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凡間有個信徒組織?”墨風華特意看了眼舒樓的眉心,那裡空空的一片沒有任何圖案,自從回來之後舒樓就把眉心的火焰圖案給掩蓋了起來。
舒樓瞪了這壞徒弟一眼,這傢伙最近越來越不討人喜歡了。
“我可是記得你是火宗的宗主。”
輕笑了一陣,墨風華覺得自家師傅比起他記憶里的師傅更可愛了,至少從前的七夜,其實是很吝嗇於給予笑容的,更別說是做出瞪他的表情了。
為了晚上能給師傅暖被窩,墨風華不敢繼續戲弄下去,趕緊把他知道的說出來。
“事實是,那紅蓮教的確和火神有些關係,師傅可還知道其實凡間還有一個火宗,他們也是供奉火神。世人只知道天上有個叫七夜的閒散神,卻不知道他們所供奉的火神其實就是師傅你,在他們眼裡,七夜是七神中最弱的一個,但他們同時又認為火神是力量最強大的。”說起這段話的時候,墨風華言語間的諷刺毫不掩飾。
好了,舒樓知道雖然墨風華是個凡人,但這個傢伙對無知凡人的鄙視從來都不少,畢竟這傢伙連神都不放在眼裡。
這樣的凡人,也不知道多少年才會出一個。
“師傅雖然沒有像花神那樣在凡間建立自己的勢力,但因為一些機緣巧合,也在凡間有了兩個信奉的勢力,一個是紅蓮教,一個是火宗。”
“機緣巧合?”舒樓抓住了重點。
墨風華解釋道:“師傅曾經養了兩朵火蓮,後來火蓮成精就下了凡,你說他們自可以在凡間修行,結果就是他們創立了紅蓮教和火宗,雖然二者都信奉火神,但他們的關係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