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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這個紅蓮教倒是不錯。”舒樓將房門關上,這已經是他們在青城待的第六天了。
念荷依然被禁錮在城外湖心的孤島上,從得來的消息看,每天都有人好生照顧著,只是不知道紅蓮教的人為什麼要抓念荷。
舒樓倒也不信念荷當初和他說的話是假的,問題也就出在紅蓮教身上。
墨風華站在窗旁望著屋外的街道,回頭對舒樓說道:“在南方發展勢力贏取民心,在北方有安王爺這樣有權有勢的教徒,你說這個紅蓮教主想要做什麼呢?”
“要麼是想將紅蓮教扶為被朝廷所承認的正統門派,讓紅蓮教義傳播得更遠,甚至是成為朝廷的新一任國師。”自從十年前墨風華叛變,中土王朝就再也沒敢隨便立國師,國師的位子也是一直懸空著。
舒樓想了想,說道:“要麼……就是想推翻中土皇族自己當皇帝,不過可能性不大。”
現在中土王朝也算得上是順風順水,民間雖然有疾苦之事發生,但也沒有到怨聲載道、百姓過不下去流離失所的地步,加之這個社會畢竟還是對血統有較強的觀念,一個外人既難以贏得全天下百姓的支持,更難以獲得朝廷上各個大臣的承認。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要親自去看一看。”墨風華微微眯了眯眼,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他想到了一個人。
墨染經年 第五十章
青城三面圍水,城中小橋流水頗有一番風味,而就在城外湖中就有一座孤島,傳聞是被城裡某個大戶人家給買了去,雖然時常也有人乘船來往於孤島,但城裡的百姓都不知道是誰住在那上面,有好事者說,那上面其實是養了達官貴人心愛的女子。
“這裡倒是漂亮的很。”
如何的猜測都抵不上親自去一探究竟。
擁有了一身的法力,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自由行走在人間,即使是青天白日,也無須擔心自己的行蹤暴露。
“師傅,你喜歡這裡嗎?”墨風華也和舒樓一同來到了孤島上。
“喜歡啊,孤單單的一座小島在湖心裡,沒有外人打擾,倒是一個不錯的休息之地,”知道墨風華心裡在想著什麼,舒樓笑著握住了對方的手,“風華,我們以後也找個這樣的島,雖然幽靜但也不至於和其他人隔絕了。”
“好。”舒展開的眉眼滿含著笑意,舒樓的這番話就跟蜜糖似的甜到了男人的心裡。
只是這個時候可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間,兩人先是扮成了島上巡邏守衛的模樣四處看了看,小島雖然孤靜,來去只能用小船,但島上依然有不少的守衛隨時巡邏,舒樓猜測可能是因為島上禁錮了念荷的緣故。
小島並不小,就算是徒步繞一圈估計也要近一個小時,但有了墨風華的徒弟顧惜沉送來的消息,他們可以直接奔著島上念荷被關押的地方而去。
快要到的時候,舒樓和墨風華同時停了下來,有人來了。
不遠處走來了三五個人,為首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黑衣人,面貌略顯蒼白,眉宇間透著股煞氣,值得人注意的是黑衣人的袖口上有一朵紅蓮的標記。
這些莫非就是紅蓮教的人了?
舒樓看著這幾個人進了念荷所在的院子:“總覺得這人看起來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當然熟悉了。”墨風華說了一句。
“你認識這個紅蓮教的人?”舒樓從暗處走了出來,黑衣人已經走遠了。
墨風華笑了笑,說道:“他是趙全。”
恍惚了一兩秒舒樓才反應過來墨風華口中所說的“趙全”是誰,這天底下還有幾個人敢和當今皇帝一個姓的?
“他不是你徒弟嗎?”
當年趙全的母親林氏在混亂中被當今太后的弟弟安王爺以“叛逆”的名義趁亂殺死,這才有了後來的趙康登基為王,舒樓一直以為趙全被墨風華收為徒弟以後就像顧惜沉那樣跟著墨風華混了,可看墨風華的樣子,明顯是很久沒看到趙全了。
墨風華解釋道:“為了避開一些人的注意,當年我沒有把師傅你留在身邊而是留在了宮裡,但宮中險惡,即使有我的眼線也無法保證萬無一失,相比起生性溫柔的趙康母子,趙全母子更有危險性,趙全雖是我的徒弟,但我和他接觸並不多,待宮中的混亂結束之後他已經離開了原木城,至此我也沒有見過他。”
“沒想到,他離開火宗之後倒是成了紅蓮教的人。”
師徒二人決定跟上去看看,念荷所在的庭院有一處兩層樓的房屋,二樓挑出一個面朝湖泊的陽台來,當舒樓和墨風華跟上去的時候就看到趙全站在陽台上,而許久不見的念荷則在一旁坐著,面前擺放著一架古琴。
幽幽的琴音透著淡淡的思緒憂愁,一者不言不語地彈奏琴曲,一者靜立在旁默默傾聽。
“念荷姑娘真是彈得一手好琴,這曲子……姑娘是在想念什麼人嗎?”趙全開了口,比之很多年前的皇家少年,如今的趙全倘然一身穩重,只是眉宇間略有些狠戾的痕跡。
琴聲戛然而止,念荷只是望著手中的一撫琴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趙全的話。
“只是這曲調未免太過於憂傷,莫非念姑娘思念之人已經去世了?”
“他沒有死。”念荷一時出口道。
趙全淡淡一笑,並不在意念荷是否思念了什麼人,或者那個人是誰,只是很隨意地和念荷說了幾句話,接著就又一個人彈琴,一個人聽琴,仿佛各有所思。
這局面真是讓舒樓看不明白:“你說他們在做什麼?”
“彈琴,聽琴。”這回答不是白說嗎?
不急於動手,舒樓和墨風華暫時離開了孤島,後來接連又去了幾次,幾乎經常看到趙全聽念荷彈琴,偶爾兩個人也會說上幾句話。
大約過了四五天,孤島上突然來了一個舒樓所熟悉的客人。
即便脫下了蟒袍,舒樓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位登島的客人是安王爺,不過他們雖然知道安王爺和紅蓮教有所聯繫,但在發現紅蓮教的分堂主是趙全之後還是大吃一驚,按理說安王爺也算是趙全的殺母仇人了,這兩個人怎麼就聯繫到了一起?
而從這幾日以來偷聽的趙全和念荷偶爾的談話里,舒樓大概發現了原因。
“趙全改了姓名,現在不叫趙全也不是中土王朝的皇子,而是紅蓮教堂主李闕,趙全肯定是知道安王爺是他的殺母仇人,現在和安王爺勾結在一起可以說是利用了安王爺的權力,但最大的可能……或許是復仇也說不一定。”
舒樓望向旁邊的墨風華:“好徒弟,你怎麼看?”
“我看他們的關係沒那麼簡單。”墨風華甚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他們的關係當然不簡單了,只是趙全藏在紅蓮教里,不知道他是要報復安王爺呢,還是想回到朝廷里。”舒樓沒聽出來墨風華話里的深層含義,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就明白墨風華所說的“複雜”是怎麼一回事了。
……
……
傍晚的時候安王爺匆匆忙忙地上了島,雖然有人前來接待,但身為堂主的趙全卻沒有現身,舒樓和墨風華就只看到安王爺板著一張臉自己去了島上的居所。
當年趙全離開王宮時還小,這些年過去了已經長大成人,經歷過江湖世事的洗鍊早已經和年幼的時候相差甚大,估計安王爺也沒有把趙全認出來。
安王爺已經三十有六,這個年紀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講都是正當盛年,有趙康那樣不喜歡政事的皇帝以及太后那樣溫柔的女子,註定安王爺不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臣子。
只是舒樓並不以為安王爺會篡位,皇家血統擺放在那裡無法動搖,這個男人需要的僅僅是可以供他控制的傀儡而已。
不過安王爺估計沒有想到,他所信仰的紅蓮教里居然有一個他曾經的敵人。
晚上的時候趙全就和安王爺碰面了,當然還是趙全主動去找的安王爺。
舒樓本以為可以聽到一些他們之間勾結的秘密談話,哪裡曉得,一聽下來竟然是如同情人間的爭吵。
“那個女人不過是個傀儡,你天天去和她聊天彈琴倒是逍遙的很。”一張口,安王爺就是帶了酸味的冷言冷語。
“怎麼,你吃醋了?”把門窗關了起來,趙全笑著走了過去。
“吃醋?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安王爺冷著臉道,“本王只是提醒你,那個女人是用來送給皇上的,可不是你用來談情說愛的。”
“我不過是看她可憐……”趙全離安王爺的距離越來越近,直至幾乎和那男人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