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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吃?難吃!這也叫題目……”眼瞅著一屋子的都比他淡定的人,阿三有些絕望,因為他發現有一個叫智力的東西,他似乎沒有。
算了,還不如擦桌子去呢。
不過老闆剛從寺院回來,怎麼又坐在了酒館,後頭還捎帶著身後的范師傅和張子良。
“不知范師傅對此輪題目作何解?”張子良問。
“王荊這小子我在京城就認識,從小學堂不去上,跟著市井潑皮無賴學來一身的壞毛病,若是老王爺能多管他些,也不至於什麼手藝沒學成,倒干起倒賣字畫藥膏這些活計來。”
坐椅子上的王璟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將懷裡這本書冊子給掏了出來。
“還是這小子知道孝敬他叔兒,臨走前還給了我本牡丹春宮圖。”此話一出,三人俱是擠到了他身後,凝神盯著那本冊子。
不知是天氣好轉,王璟的面上也恢復了不少血色。
“據說是藏在皇帝枕下的孤本,天底下只此一冊。”
霎那間,似乎綻放著微光的冊子這麼徐徐鋪展開……
“這是……春宮圖?”阿三率先開口。
“皇帝枕頭下的孤本……”張子良表示佩服。
“天底下,恐怕不止這一冊吧。”范師傅都替王璟感到難堪,犯病把腦子也給犯傻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璟狂翻著,於是一幅盜劣偽造的復刻小人書版《清明上河圖》徐徐展開。
“反面,肯定在反面!”說著,拼死抵抗將冊子給翻過去,又是一幅郊外冬景圖呈現在眾人眼前。
王璟還在尾頁落款找到了“雪江歸棹”四個字。
“這天殺的王八小子,花了老子五十兩雪花紋銀,老子不去殺了他。”說著,王璟心口也不同了,腿也站的起來了,氣沖沖地跑出去了老遠。
一想到之前藉口生病連喝口水都要人餵的程度,他在眾目睽睽下又走回了藤椅上,繼續作虛弱狀。
當然沒人再理他,范師傅將那本絕世孤本的冊子收走,說乾脆一塊放廚房灶裡頭給燒掉。
“來人啊,來人扶本王回屋啊。”剩得王璟原地哀嚎著,氣若遊絲,綿延不絕。
相隔千里之外,嚎的可不止他王璟一人。
淮宋那大截被繃帶纏住的右臂,起先照王衡之說的,不過是跌下來是磕破點皮,留了點淤青而已,淮宋也原以為如此,可走在路上,越是朝前走著,越是疼痛難耐。
她不住哼哼起來。
“淮宋,要不就坐轎子吧。”王衡之提議,二丫附和。
“沒事,沒幾步就到了。哎我說你們兩個,我都說了不要跟著我了,非要來。”淮宋不大喜歡麻煩人,尤其在這類事情上。
“淮宋姐,我們也是為你好啊,再說了人多氣勢大,也多點底氣嘛。”二丫回她。
淮宋很同意二丫的觀點,因為如果一會兒真吵起來,她一人難敵眾人,指不定就真被比下去了。
“謝謝你啊,二丫。還有你,衡之,不虧是和我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對於王衡之收留二丫的舉動,淮宋覺得很滿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棵兒時記憶里的牆角歪脖子樹,從小爬到大,居然這一回就栽在它手裡了。
“嗯,接下來是不是要我改日找人把那棵樹給鋸了?”
淮宋和二丫都笑開來了。
江南一品門口前還停著一輛轎子,淮宋眼瞅著熟悉,心下忽然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王璟有時急著出門便會坐那輛轎子,淮宋經常看到,也就記在心裡了。
只有轎夫蹲在那兒歇息,她跨過那道門檻,進了江南一品裡頭。
一道紗簾將兩道隔開,晚風吹來時,不遠處的桌子,坐著一對男女。
不知道為什麼,她停下了腳步,沒敢再往前走。
聽說他病的很重,也知道他不肯再見她。
也只不過是幾日的相隔,居然像是過了好幾年,好幾年。
王荊吃著糕點扭頭朝後看時,風將那紗簾吹得脹鼓鼓,於是也得意瞧見站在那兒的淮宋。
他有霎那間的晃眼,若不是她的身形和性別提醒著王荊,也就差真的在那位女子身上看到另一個人。
“噗——”不小心噎住,他伸手摳住喉嚨,只一個勁地道,“你這兒什麼糕點,真難吃,難吃。”
失落一下子便填滿心房,淮宋低頭扯出一個苦笑,笑自己真自作多情。
“陸老闆娘,我來找你有點事情談,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陸小蕪一臉嫌棄地將視線轉到淮宋那邊,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今兒門口誰值班,怎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沒事,陸老闆娘您隨便說,反正我覺得您也說的沒錯,我淮宋就是阿貓阿狗。”
阿貓阿狗變不成枝頭上的鳳凰,也沒這個打算。
“就占您幾句話的時間,我來是想告訴您,麻煩您帶著您的江南一品退出這場比賽。”
又是一聲“噗”,剛喝下水的王荊眨眼給噴了出來。
陸小蕪皺眉,表示聽不懂這丫頭在胡說些什麼。
“就照您之前說的,只要我不被取消比賽資格,你就帶著你的酒館子退賽。那麼我現在改主意了,您是不是也要離開了。”